離傳統的春節尚存二十七天,禮拜五,今天的忘川又迎來了一場小雪,輕飄飄的雪花四散,將整個大地著上白妝,格外壯麗。
街道兩旁,掛上了紅紅的大燈籠,已經有年味溢出。
三小姐終究不是一個有心機的人,昨天答應的事情,雖然有些後悔,今天還是敲了姐姐房門,在高文喧猶豫之間,硬拉出去。
她要當一回那神話中治水的人物,堵不如疏。
老規矩,三小姐衝樓頂喊叫,隻不過今天聲音高了一些,天生一如既往地躺在瓦房,四周飄落的雪花未在他身上留下分毫。
“小天子趕緊的,是不是皮癢了,要麼讓我們上去,要麼下來,冷死了”。三小姐在下麵張牙舞爪,有三分向姐姐宣布主權的味道嗎?小姑娘恐怕連自己都不清楚。
天生還是下來了,高文喧恭敬的叫了一聲先生,她不奢望得到什麼回應,天子是個驕傲的人這一點忘川名流都知道。三小姐不太樂意,說叫什麼先生,叫小天子就行。大小姐淡然一笑,並未接受妹妹建議。有時候她挺羨慕三兒的,可以沒心沒肺的活著,不用對生活妥協,而她難以灑脫。
小雪漫天的忘川街道兩旁人更少了些,大小姐在這短短時間內明白了一點,為什麼妹妹喜歡和天生在一起,於他周圍,忘川的高冷不及天子身上的光輝,能讓人沐浴在淡淡的暖意之下,冷不到心窩子裏,僅這一點,天子便獨一無二。
街道上,有熊孩子在玩雪,他們不識天子,所以無所畏懼,一把沒捏成球的雪花朝著三人襲擊而來,在天生周圍敗退落下,三小姐卻沒這麼好運,散落的雪不少落在了臉上,她惱羞的看了天生一眼,憑什麼三人就她成了落湯雞,天生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熊孩子別跑,看本姑娘不收拾你們”。三小姐追向兩個熊孩子,雙方你來我往,在街道上大戰。
高文喧看得入迷,曾幾何時她也有過這樣的快樂時光,隻不過在歲月下,越長大越多愁。
“先生,我有一惑難解,能否求先生開導”?高文喧離天生一步之遙,看著這並不算帥氣的臉龐下,有難言的魅力。過了三十歲的女人已經很少看臉,她們喜歡品嚐男人身上的味道。
天生靜靜地看著遠方。
“為何少年無憂,長大多愁”。她心智過人,有七竅玲瓏之心,可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有了自己可以向往的生活方式,有了錢,有了地位,有了詩和遠方,反而不如曾經吃窩窩頭的快樂了呢!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是山”。天生回答了十三個字,不再多言。
人有三重,少兒時期,見一顆樹,長得青鬆筆直,熊孩子想著有一天能爬上去,順便掏個鳥窩;稍長之後,覺得大樹可以砍伐成木材,加工成家具;老年長歎,還家長一片綠茵,讓忘川少一片沙漠。
不是隻有高文喧如此,天生何嚐不是,他一直被忘川許多人崇拜,可他連常人最基本的微笑都是一種奢侈,何嚐不是一個笑話呢!
他心中如遭重擊,我是要尋找少兒身上的童真嗎?突然間豁然開朗,轉過頭,看著大小姐,將高文喧看著低下了頭。
“三小姐,我幫你”。他不再是那麼驕傲,那麼不可一世,如鄰家走出的小哥哥,靦腆中又不失倔強。
“耍賴皮,兩個大人不知羞,欺負小孩子呢”!本來兩個熊孩子還占著優勢,兩人左右攻擊,三小姐好不狼狽,天生這一上場,形勢立刻轉變,熊孩子又不傻,趕緊繳械投降。不過嘴角高高翹起,寫著不服兩字。
三小姐掂了掂手中雪球,又攏了攏散落的頭發,然後一臉挑釁。
天生仰著頭,說不服,再來?
傻子才來?熊孩子甲對著熊孩子乙一揮手,兩人迅速撤離,自認為逃到了安全線,轉頭,將手中的雪球扔出,可離目標太遠,在半路,雪歸雪,容於地麵。依然能聽到熊孩子甲的一聲哎呀,似乎在感慨錯失了一手翻盤之局。
“來,摸摸頭”。三小姐覺得今天小天子要麼發燒,燒壞了腦子;要麼他就不是小天子,反正她見過天生各種能力,變出另一個自己,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