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每次來他這兒,固定的帶著蛋糕和奶茶。江沅從蛋糕店出來遇上了自稱妖界民政局的工作妖員後,沒了心情去買奶茶。
江沅把粉色的信箋遞給衝堔道人,“賀宴,又出現了。”
“那個拋棄你的王八蛋渣男?寫這麼多‘我愛你’?小學生吧?太幼稚了!”衝堔道人吃著蛋糕,沒手拿信箋,伸長頭湊過來看,他抽著鼻錐ブ彌卸崠軸了嗅,“嗯,有妖氣。”
妖氣?妖界民政局,妖隱王。不過,王八蛋渣男……江沅眉心跳了跳,望著店鋪門口寫著“卜卦”的布牌子,上麵用不同顏色的筆寫了“中醫針灸”四個字。衝堔道人,一如她初見那般不靠譜。那時,江沅以為他是騙子。
江沅報了個離家極遠的大學,躲開了她過去的老師和同學。但她內心,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幻想出賀宴這個人,直到她某一天偶爾走進順水街,遇到了衝堔道人。
至今江沅都記得衝堔道人,繃著臉,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形不在而存記憶,旁人不見,小姑娘,你怕是遇鬼了。”然後,他抄了一紙的晦澀“符咒”給她,賺走了她一個月的生活費。
後來,江沅發現,她日日吟誦的“符咒”,名為《心經》,是佛教的經典經文。
盡管這樣,在衝堔道人的三年多的忽悠下,江沅還拜了他為師。雖然這不靠譜的師父沒教過她什麼,但江沅對他還是很依賴的。
“師父,你當年說賀宴是鬼,現在怎麼又說有妖氣?”江沅不客氣地拆穿他。
衝堔道人解決完一小塊蛋糕,心滿意足地抹抹嘴,“我怎麼知道?這個要問賀宴吧?你說他又出現了,你看到他有沒有影子?是鬼嗎?”
衝堔道人越說越不靠譜,江沅岔開了話題,“你怎麼又賣起了中藥?吃死人怎麼辦?”
“前段時間出門散步,你師父我白發白須、慈眉善目的樣子,被許多人誤認為是中醫老大夫,紛紛請教。我一想,中醫賺錢啊,再說,中醫和算命看相也不衝突。小沒良心的丫頭,你師父我可真的是醫術精湛、妙手回春,絕不是騙人。”衝堔道人知江沅有事瞞他,也不多問,轉而問她,“最近有認真念《心經》嗎?”
江沅點頭,問起心底許久的疑慮:“道士念佛經真的好嗎?”
“做道士不能狹隘,既然《心經》能讓你心神安寧,睡眠良好,那便好。”衝堔道人撚起手指,算了一會,舊話重提,“有念的話,那個渣男怎麼又出現了呢?丫頭,給他燒點紙錢吧。”
江沅克製地深吸一口氣,“清明已經過了。”
“就是清明你沒給他燒紙錢,他才又找上你的。”衝堔道人振振有詞,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信箋上有妖氣。
江沅:“……”你開心就好。
離開時,衝堔道人送了個平安符給江沅,他最近做中醫賺了點錢,買得起符紙和朱砂,自然也能畫符了。
走出順水街,江沅路過一家賣祭品的店,鬼使神差地買了一捆紙錢。找了一處偏僻的路段,江沅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賀宴的照片。
十七八歲的俊美少年,衝著鏡頭笑,青澀又羞澀。賀宴長得很好看,眉目精致,個子又高,挺拔若雨後青竹,是他們高中的公認的校草,——江沅記憶裏是這樣。
許久不曾打開過賀宴的照片,江沅一時看得晃了神。照片裏的賀宴動了動,整個人仿若突然長開了,麵貌、氣質大變樣。眉眼依舊是那眉眼,俊美絕倫,臉的輪廓卻硬朗起來,棱角也分明。他身上的青澀不再,有一種什麼都不放在眼裏的狂妄,囂張而肆意,偏又氣質冷硬,如臨深淵,沉沉壓迫撲麵而來。
照片上的賀宴衝她一笑,冷肅感覺陡消,左頰邊一個淺淺的酒窩,風流倜儻,痞氣頓生。江沅險些摔了手機。她忙關了相冊,站在馬路上吹了半天的風。
江沅扔了紙錢,回了學校。
玫瑰金的手機,屏幕一片漆黑,她打不開。
江沅等著溫柔男說過的4月12日的到來,但一天過去,什麼也沒發生。
13日晚,江沅躺在床上,默背了幾遍的《心經》,慢慢睡去。而被她隨手擱在桌子上的玫瑰金手機靜靜地開機了。
畫麵簡單又絢爛,“六界神探大賽歡迎您”,漸漸在手機上顯現。
熟睡的江沅陡然清醒,耳邊吵鬧異常,她發現自己立身在一處像是廣場的地方。天穹星星閃爍,周圍站滿了各種打扮怪異、行為荒誕的人。
廣場的最前方掛著一麵巨大的電子屏幕,那電子屏幕開著,正在播放著什麼。
江沅抬眼望去,屏幕上閃過“六界神探大賽”,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妖界主辦”。
像是在電影院看電影,片頭播完,開始播放正片,——古風建築的遠景,拉近,靜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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