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戲唱的是深宅後院裏麵的爭鬥,正室家世良好,門當戶對,是溫婉大度的大家小姐,入門前兩年,倒是夫妻和睦,婆媳和諧。隻是兩年未見有孕,無論是夫君還是婆婆,都似乎變了個人。
妾室一個接著一個的進門,夫君早已經忘了還有她這麼一個正室夫人。後來,妾室有了身孕,想方設法地將正室害死,奪了那正室之位。
昭陽剝了一顆橘子,往嘴裏塞了一瓣,目光掃過樓下看戲的眾人,這梨園之中的客人,大多是些世家的夫人小姐。
昭陽神情淡淡地開口道:“故事倒是十分就簡單的故事,隻是這寵妾滅妻的戲目,在這兒唱了,不知道得戳中多少人的心窩子。”
顏夫人抿嘴笑了起來:“可不是,這些勳貴家的夫人們,瞧著表麵光鮮,背後背負著怎樣的心酸,大抵隻有自個兒知曉。”
“上回我去顏府,瞧著顏夫人和顏大人倒是恩愛有加,必然是不會有這些煩惱的。”昭陽漫不經心地道。
“恩愛有加是不假,隻是臣婦的府上,老爺的妾室也不少。”顏夫人的眼中亦是隱隱帶著幾分苦澀:“這女子一旦嫁了人啊,夫君就是天,屬於你的那片天好了,你才會好,所以,付出最多的永遠是女人。”
“男人呐,是沒心的,今天瞧著這個漂亮,明日看著那個也好看。若是帶回府中了,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可你若是不許,全天下都會說你善妒,妒婦的名頭,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住得。隻好假裝寬容大度,隻是心裏卻也時時刻刻得有著一杆秤,妾室進門可以,卻也不能縱容了去,得拿捏住了,不然,這寵妾滅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昭陽倒是有些意外,那日見顏闕和顏夫人相處的模樣,還以為顏闕並沒有妾室呢。
顏夫人似乎也察覺了昭陽眼中的詫異,抿嘴笑了起來:“臣婦不該在公主麵前說這些的,公主是天之驕女,自是不同的。丞相大人雖是丞相,隻是娶了公主,也是公主的駙馬,他要娶妾室,公主不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昭陽笑了笑:“我不是太懂尋常百姓家中夫妻是如何相處的,隻是這丈夫是天,難不成,丈夫欺騙了你,你也得佯裝不知道,受著?”
“不受著又如何?難不成還能同自己的夫君大吵大鬧不成?若是惹得夫君和夫家不高興了,尋個名頭將你休了,那天就塌了。這自古以來,被休的女子都是不受待見的,回了娘家,連累娘家都一同被瞧不起。可休了妻子的丈夫,卻很少有被人說三道四的,轉身再娶就是了。”顏夫人低著頭,聲音低低的。
“……”
昭陽歎了口氣,這樣的相處之道,隻怕不太適合她與蘇遠之。
若讓昭陽全然不在意他的欺瞞,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大抵是做不到的。且若是蘇繡所言是真,蘇遠之與父皇有那樣的恩怨,隻怕此事便不止是欺瞞那麼簡單了。
捱了幾日,蘇遠之見著昭陽身子似乎並無什麼不適了,邱嬤嬤也說,已經過了最危險的三個月,倒是可以讓昭陽四處走動走動了。
蘇遠之怕昭陽悶壞了,倒是終於鬆了口,帶了昭陽入宮。
已經是三月底,天氣漸暖,禦花園中的花都開了。昭陽卻是沒有什麼閑暇欣賞花,徑直就去了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