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1 / 3)

下午飯後去了大廳,郭叔正好也等在那裏了,一見文迎兒就微微鞠躬道:“娘子來啦。”

馮君也在那裏看賬本,這個時候合上賬本抬眼說,“人來了,你們瞧著什麼時候去罷。”

“去哪裏?”

馮君一臉懶得解釋,郭叔隻好道:“咱們在夾馬田郊的那幾畝地是原先馮公在的時候,接濟盛老先生的。但盛老先生無心管田,咱們現在還是打算收回來……上次孔將軍那事是娘子勸說了他,娘子有這樣好口才,又是主家,這回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去上一趟田郊……”

馮君瞥一眼,“她這深閨裏的嬌嬌哪去過那種地方,顛簸得一身土,她才不願意呢。”

郭叔為難道:“這……大姐兒剛才不是還說娘子會去麼?”

文迎兒知道馮君又是故意在擺弄她,於是同郭叔道:“咱們什麼時候去罷?”

郭叔高興道,“明天一早罷,我這就出去租車。”在郭叔眼裏,文迎兒比馮君要沉穩溫和地多。馮君是個不好說話的人,平日裏無論莊子田產還是房產,她都隻是過問“錢在哪兒”,沒有文迎兒這樣考慮“錢從何來”,這兩者差別還是不小。

對於郭叔來說,也希望文迎兒早日當家,這樣諸事有的主家做主想辦法,他也輕鬆許多。自然他這個官家不是應該圖輕鬆的,但對馮君的管事風格,多少也有些……

果然,第二日兩人坐在馬車上,文迎兒就問起了上次騰空的貢院北的小樓。

郭叔道:“剛放了租,就立即有一開腳店的掌櫃來找我要盤這個樓,我說了自家產業,自還是租的,那人便猶豫,應要盤下來,且還出了個極高的價格,我沒答應。”

文迎兒點頭,“這樓位置極好,現在我們沒精力去自己招人經營,還是隻收租為好,這月租出去先收上半年或一年的賃錢,我們頂過沒錢的這一個月,等到馮熙的月俸到了,就能喘息了。賣出去……隻是一時得了現錢,我看那裏賃錢與盤錢都隻會越發漲起,明年是大比之年了吧?一定會大賺一筆的,還是不要賣。”

郭叔揉了揉腦袋:“可奇怪的是,那人同我說,如果不盤給他,他保證我也租不出去。結果這幾日果然沒有人來詢問。我也在到處找租戶,就差沒有做一個燈箱掛出去了。”

文迎兒笑:“那便做幾個,我們那巷子稍深,‘酒香也怕巷子深’,現在大的酒樓正店外麵全都是三四層高的彩樓歡門,我也注意到晚上各家腳店都會把燈箱放出去老遠,我們不做當然不會有人知道。”

郭叔欣賞地看著她,“娘子說得很是,我今日回去就著人做了,放在街麵顯眼處,盡快在這幾日就將房子賃出,拿到現錢。”

文迎兒微一沉思:“馮君的婚事,夫人有同你說過麼?”

郭叔一拍大腿:“正是在等這筆錢,隨後便要立即在匹帛庫定料子了,大姐兒要嫁的是呂授將軍之四子,必要比上次二哥的婚事體麵……”

馮熙的婚事倉促寒酸,沒怎麼準備,既是因為時間緊,也是堂上的吩咐,盡量不驚動太多人的結果。隻是郭叔本來就事論事,說出來才發覺可能讓文迎兒不舒服了。

文迎兒表情仍舊是興高采烈地,透過馬車望著外麵。

其實郭叔這個官家,都不該和主家坐在一起。本來他是在外邊和馬夫一起坐著的,但文迎兒看他蕩了一身土咳嗽不止,才硬是要他坐進來。

文迎兒禮數規整,又是主家,大度又如此體恤他這個下人,足不出戶卻又有那麼多見地,當真是令他欽佩。

最令他拜服的,還要數她那份弓箭頭指著也能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氣勢,別說女子了,當時連他自己都嚇得哆嗦在門邊上,這娘子可絕不是一般人。再要說那箭射了出來,直接就竄著她頭皮而過,她都沒有叫也沒有動,還能幾句話把那大將軍給說得折服了,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