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偷棺材的賊完全沒想到棺材裏頭竟然有人。很顯然,他們這一次還真的不是衝著我來的。
棺材蓋被我推開,裏麵的黑色物質沒了阻礙,頓時洶湧地倒了出去。
偷棺材的賊紛紛驚慌地後推,然後齊聲念誦起某種我聽不懂的咒語。
沒想到,他們竟然無視了我這個從棺材裏跳出來的人,一門心思的,隻是努力將那些黑色膠狀物質重新往棺材裏頭逼。
我這才發現,草地上躺著一頭奄奄一息的地獄生物。這家夥的身體上到處都是破爛的傷口和黃白的膿水,呼吸之間,嘴巴裏還在不斷吐出青色的鮮血。
說實話,這群人狼狽的樣子,一下子讓我剛剛提起的戰意全都蔫吧了。
不說別的,他們這樣子也實在是太狼狽了啊。這個樣子我要是和他們打起來,我隻會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人好嗎?
小偷們雖然已經在全力念咒了,但是,他們的咒文對棺材內湧出的黑色物質的效果微乎其微。洶湧的黑色膠狀物很快就將他們逼到了花園角落裏。我注意到,膠狀物所經過的地方刹那間寸草不生,就連下麵的土地,都變成了一堆黑色焦土。
簡直是花見花謝。
我皺起眉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這黑色的東西是什麼、雖然我躺在裏麵進化的時候倒是沒有半點異樣,但很顯然,這東西會對人類的世界造成巨大的危害。所以,我此刻若是不插手,反而說不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第一次使用寶刀,居然是為了抗洪救災……
我無奈地撇了撇嘴,然後抬起手來,對著下方輕輕一揮。
腦中的長刀立刻“嗡”地震動了一聲。一道刀光順著我揮手的方向飛出,如同銀白色的月牙一般消失在地麵上,沉靜了一瞬之後,才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洶湧的黑色物質硬生生被我阻隔下來。而我的腦中卻忽然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和這些黑色物質之間,突如其來地產生了某種聯係和共鳴。
我無暇細想,飛身撲了下去,一抖手,長刀裹著藍色的屍氣出現在了右手之中。
藍盈盈的刀尖垂向下方,輕輕隔空劃過黑色物質的表麵。
仿佛是月球牽引著潮汐,那些黑色的膠狀物順著我的刀尖乖巧的重新向著棺材內湧去。
我將刀尖輕輕向上一跳,中段兩者之間詭異的聯係,然後一個旋身,飛起一腳踢在落在一旁的棺材蓋上。
棺材蓋被我一腳踢飛起來,然後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原處。
沼澤之中翻起滾滾的泡沫,黑色的鐵索如同巨大的蟒蛇一般,帶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從泥漿裏鑽了出來。
那幾個偷棺材的賊見狀,紛紛向前跨了一步。
我冷哼一聲,閃著寒光的刀尖向後一甩,點住了為首一個人的額頭:“如果我是你就絕對不會再往前跨任何一步。”
這些偷棺材的賊全身都籠罩在棕色的鬥篷裏。
但我猜這些不知感恩的家夥此刻臉色一定很難看,他們大概覺得這花才會產生那樣的異變,全部都是我從中作祟的緣故。
為首的人及時止住了腳步,然後抬起手來慢慢摘掉了兜帽,露出後麵一張長滿老人斑的蒼老麵龐:“現在沈家的小輩就是這麼個規矩?”
他那老祖宗似的語氣聽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些人果真是養尊處優慣了,腦袋都已經生鏽了吧?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樣一句話,等於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出來了嗎?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手中的刀卻並沒有移開:“原來這位就是傳說當中的族老呀,幸會幸會,真是久仰大名了。”
為首的人冷哼一聲,視線死死的盯著我,身後一寸一寸重新被鐵鏈向沼澤裏頭拖的棺材,用冰冷的聲音說:“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還不快點讓開?”
那架勢剛好的就好像他是什麼九五之尊一般。
反倒是他身後的幾個人不安的轉動腦袋,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悄悄向外退開了一步。
我見狀,不禁冷笑:“看起來還是你的同伴們要比較聰明一些。”
為首的人扭過頭去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一群廢物!”
我挑起眉頭,微笑著說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族老大人不要那麼苛刻嘛。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是什麼等級,就算看不出你們的情報總也不至於那麼落後。身為紫僵,我想我應該還是有一點讓人懼怕的資本吧?”
為首的族老哼了一聲,渾濁的雙眼之中透出明顯的不屑來:“黃口小兒也敢在爺爺我的麵前大放厥詞。”
“我當然不敢。”我仍舊笑著,直等聽到背後棺材調回沼澤裏的撲通悶響,便立刻將刀收了起來。
然後我裝模作樣的對著眼前的族老鞠了一躬:“守護主人的財產是每一個使魔應盡的職責,還希望族老不要和我這個……黃口小兒計較。”
族老冷哼一聲:“牙尖嘴利。”
我笑著搖搖頭:“都說了,不要和我計較。我知道,這裏的各位,都不是人類吧?也不是僵屍——你們,是地獄生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