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一手策劃, 可到最後害羞的人還是她。
無論是挑衣服還是遞毛巾, 韓木木都格外溫順跟在她的身側, 乖巧接過她給她的東西, 低眉順眼。就連不時響起的小聲催促,也是在催她盡快去開會, 別耽擱了時間。
安歌臉皮再厚也沒好意思繼續待下去,交代了兩句, 掩上門出去了。
誠然, 開會是幌子, 經紀人那兒根本沒什麼會等著她去開。鬼迷了心竅,一時邪惡的念頭占了上風, 她出言將韓木木留了下來。
留下來做什麼, 或者說她想做什麼,實際上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做什麼,隻是不想讓她走。
沒所謂的會議要開, 也不想讓羞愧感節節攀升,安歌索性回錄音室完善下午的曲子。
某幾個地方很值得推敲, 兩個節奏之間必須要有取舍, 還有某段輕吟, 她不確定要不要。
刻意不去想木木在她房間正做什麼,並時刻提醒自己要專注於工作,專注於眼前,思緒但凡跑偏一丁點就會被她飛快拉回正軌。就這樣,忙活到很晚。
安歌哼著寫好的曲子, 試著往裏頭填詞。
她試圖回顧韓木木下午時那倔強的表情,凝眉找著歌詞整體的感覺,正要下筆,門被推開了。
她筆尖在紙上頓住,很快聚集成不大不小的黑點,安歌全然無察,眼睛還在韓木木身上。
門微敞,她扒著門就湊了個腦袋進來:“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嗎?”
“你……”怎麼還沒睡可以先睡不用等我之類的詞都被安歌拋在腦後,筆終於如願以償躺倒在紙上,她起身。
“正打算去睡了。”
安歌跟在韓木木身後,眼神貪婪追隨著她的背影。
她有段時間特別喜歡細吊帶的睡裙,凡是喜歡的款式都買下了,衣櫃越堆越多,還沒等她全穿完這熱度就消退了。
於是細吊帶睡裙這東西算是間接成了一項收藏。
睡裙算是韓木木自己挑的,淺粉色的棉布睡裙,胸前和裙擺處都嵌了一圈蕾絲,粉粉嫩嫩,很少女的選擇。露在外的部分不多不少,是不會引起貪婪目光的恰到好處。
很適合她,她這模樣簡直像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房間還是原樣,床上鋪散開的被子還有些淩亂,是有人趟過的痕跡,但被單和被套明顯換過了。
安歌詫異看去,韓木木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舒服喟歎了聲,解釋:“你的床那麼長時間沒睡,被單和被套肯定要換一套啊,之前的那套在洗衣機呢。”
“還是你想得周到。”安歌快速轉身進裏間。
持續壓抑的想法在瞧見木木半裹著被子睡眼惺忪瞥她時盡數被勾了出來,心瞬間亂到不行,是清醒知道不能再繼續呆一起的理智。
洗澡時很溫暖,水很燙,心也滾燙。
木木明明困得不行,卻還要等著她一起睡,光想想就會覺得溫暖的事。
安歌擦著頭發從浴室出去,心又緊張起來,這感覺簡直比她首次開演唱會麵對上千觀眾還要緊張。
安歌覺得她應該爭點氣,一千人到一人,她怎麼能慫。
離韓木木還有五步時,安歌還是慫了。她生硬拐了個彎,朝著窗戶邊的沙發走去,坐下,曲腿,不急不緩擦起頭發。
玩手機的韓木木抽空抬頭瞥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看手機。
“還不困嗎?”安歌佯裝不經意問。
木木不用等她這種話是不用說的,也不能說的,因為木木根本不會承認。
“不困。”韓木木忍住打嗬欠的欲望,緊閉著嘴,眼眶很快暈染到微濕,她緩緩道:“以前經常熬夜趕畫稿,習慣了。”
盡管她現在作息規律到不行,可麵子這東西,誰不愛呢。
“還是要早點睡的。”安歌自顧自起身,嘮嘮叨叨仿佛老太太:“熬夜不好,以後我監督你,我們十一點前就睡覺。”
“……”口口聲聲說著熬夜不好的人熬到兩三點是想做什麼。
安歌吹完頭發,一上床就兀自奪走了她的手機,義正言辭:“睡覺。”
燈全滅,隻留一盞小台燈。
光線昏暗,韓木木卻仿佛能看清她呼出的氣體飄散的軌跡,舔了舔唇,使勁閉上眼。
她躺下後,感官變得很奇怪。
明明兩人中間隔了有半米遠,她硬是能感覺到她強烈的存在感,縈繞在她渾身各處,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