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笑了,臉上皺紋盡顯,她的聲音在管越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那種安心的感覺。
“我們越越是小女生。”
“妞妞也是小女生。”
提到這個,外婆便瞪她,佯裝生氣,“又欺負小寶啦。”
管越哼聲,“爸爸媽媽都愛他,哥哥不知道去哪了,他天天在家裏哭,好吵。”她撅著嘴,快要哭樣子。
外婆再熟悉不過她,知道什麼脾性,不過小打小鬧。
孩子麼。
“你是他姑姑,不能老捉弄他知道麼,小寶可是男孩子,總講他是女生會壞了他名聲的,不然等你老了可不給你買糖吃。”
管越嘁聲,“我不喜歡吃糖。”
這一聲應答,逗的外婆哈哈大笑,她不過打個比喻,誰真的要給她買糖了。
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管越再無當年十分鍾就能爬上山的毅力,反而大多時候都在呼呼喘氣。
爬了一半,路過土地廟,上前拜了拜。
順手拿走一個橘子。
現在比小時候懂事,畢竟那會兒可是連拜都不拜,直接拿走。
直到後來她摔了跤,土地廟前磕掉門牙,外婆問她,是不是偷人家東西啦。
管越奮力搖頭,她怎麼可能幹那種事呢,她可是好學生,她是班長,她成績年年第一。
“我聽人說了好幾次了,說你喜歡拿土地廟的貢品,是不是?”
管越有點心虛,輕輕恩聲。
“那是人家獻給土地公公的,你不問自取,就拿走,不是偷是什麼?”
以為沒人看著,膽子便大了起來。
孩子麼。
拿著橘子,管越一邊剝一邊走,腳下步子邁的低,偶有沒注意高些的石階,不禁往前縱去。
所幸旁邊有樹幹攔著,她伸手扶過去,橘子掉了。
管越悻悻撇唇,“我拜了呀,還在心裏問了。”
土地土地,我能吃你個橘子麼?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
管越看著越滾越遠的橘子,頓時更覺口幹舌燥,一時間,唉聲歎氣。
“小越?”
從旁有道聲音傳來,管越順著看過去,原來是挑水回來的師傅。
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法號無念。
管越雙手合十,垂首道,“師太。”
無念師太算是她外婆出家後的第一個弟子,剛進寺廟時,孩子因病去世,她來給孩子超度。
無念放下肩上的擔子,水桶著地時晃出些水。
“來看外婆嗎?”
管越恩聲,想來又指指水桶。
“我來幫您挑吧。”
師太沒作聲,隻是向後退了步,管越當即上前將扁擔搭上肩膀。
“山上還沒安自來水嗎?”她與師太閑聊。
“元清師傅說,太浪費錢,所以沒弄。”
元清是管越的外婆。
“ZF沒撥款?總挑水多麻煩,文殊院的又不大願意給挑。”管越咕噥的聲音不大,和著山中鳥聲,風聲,更小了。
無念沒回她,隻兩眼目視前方,安靜走著。
西來禪寺分兩個部分,一個是前山,一個後山,前山主要為文殊院,後山則是尼姑庵。
前山和後山咫尺之隔,卻也鮮少碰麵。
文殊院大多男僧,平日香火旺盛,每逢節日,賓客絡繹不絕。
管越說他們不給尼姑庵挑水,其實主要原因還是。
他們有自來水啊。
從山下接的自來水管,非常方便,唯獨後山沒有。
到了西來禪寺正門前不遠,管越自覺往右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