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僵硬的站在那裏,獨孤求一將女子鬆開,望著林兒那越發紅的眼眶,突然有些奇怪:這人是在生氣麼?
他卻不知道,林兒因為這一幕想起了那夜蓬萊山上,某人無良的舉動,不也是這樣將她攬腰入懷的麼?
所以,覺得那女子絕對不可能是主動投懷送抱的林兒,直覺的以為,獨孤求一見著人家有幾分姿色,竟然又做這樣的事情,當下怒火中燒,偏偏那少女還一副含情脈脈的表情,她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於是憤然轉身,摔門而去。
不得不說,人與人的誤會,就是在這種明明很簡單,偏偏在當事人看來很複雜的事情上產生的。
林兒卻沒有想到,這懷中女子,哪裏比得了高月華那張俏麗的麵容,那雙眼睛,再含情脈脈,也比不得高月華靈動,獨孤求一麵對高月華都無動於衷,又怎麼可能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獨孤求一望著摔門而去的林兒,剛剛還冰封千年的麵容上突然笑靨如花,直看得那出神的秋水越發神魂顛倒。
獨孤求一挑眉,問道:“還不走?”
秋水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獨孤求一打開窗戶,對著林兒的房間,微微歎息道:“林兒,你誤會我了。”
誤會,原本是件讓人惱火的事情,然而,獨孤求一卻因為不明白林兒的心思,以為她的這番誤會,是因為她在乎自己與別的女孩子有牽扯。這個誤會來的何其的好,何其的妙?妙到他獨孤求一又看到了希望,覺得自己和那個緊閉窗戶的女子之間,還有跨越師徒關係的機會。而那一肚子的悶氣,也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船已起航。
一望無際的海上,波濤洶湧,寒風冷冽,然而,這座大船以一種一夫當關的姿態,正在急速的向東祁前進。
船艙之中,一個看不清身形的男人,正倚劍閉目養神。此時他聽著船艙外麵,那湍急的海流,計算著該在什麼時候對三樓那兩人下手
而對危險渾然不知的兩人,此時一個氣定神閑的趴在窗前,望著對麵房間裏,那燈光照射下,賭氣喝茶的身影,淺淺的笑著,他的心間,似乎有細流滑過,溫潤著連日來因為趕路而產生的疲憊和焦躁,撫平了因為對麵女子而升起的怒火。
林兒拖著腮喝茶,冷冷的對外麵回了一句:“什麼也不用解釋!”說完笑聲嘀咕道:“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想起那夜,意亂情迷之時,她的麵色通紅,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憤的。她一直以為那是藥物的作用,然而龍骨丹似乎沒有那方麵的功效,也就是說,這個家夥說不定就是故意的!
想到這裏,她的火氣就“蹭蹭蹭”往上冒,半響,她不爽的吼了句“偽君子”!
獨孤求一卻覺得這一句,在這安逸的夜晚,是那樣的讓人心情舒爽。
當夜,獨孤求一因為誤會,一夜安眠,順便做了個美夢。
夢中,他牽著林兒的手,在空無一人的蓬萊山內,如神仙眷侶一般閑庭散步,他們在廂房外種上了各個季節交替開放的花瓣,又開了一塊菜地,過著休閑自在的日子。
興許是夢境太美,向來早起的他,竟然遲遲未醒。
與之相反的,便是可憐的林兒,她因為昨夜的事情,羞憤交加,罵了獨孤求一一整夜,哪裏還能睡得下。不過最讓林兒生氣的是,獨孤求一竟然能一直用那種“我不知道”的態度麵對她,當真臉皮比城牆還厚麼?
於是,第二日,當小廝請兩人下樓吃飯的時候,獨孤求一麵色紅潤,精神大好,狹長的眼眸中波光瀲灩,如一望無垠的碧波,閃動著陽光與藍天的奇異色彩。
而林兒明顯一副沒有睡好的模樣,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麵色憔悴,唯有一雙眼睛,明亮靈動異常,就是有點凶惡,看誰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兩人一同走出房間,一個著銀色水袖長袍,倜儻,麵若桃花。一個著一身黛色百褶束腰長裙,怨氣衝天的狠狠瞪了獨孤求一一眼,然後以不同的姿態來到了二樓。
二樓涼風習習,因為海上風大,隻有一張靠邊的桌子上,卷簾半開,其他的全部關上了,似乎是怕風大,吹著了這兩位顧客。
閆五親自讓人溫了小酒,然後站在門口迎著兩位貴客。
於是,他便看到獨孤求一一臉笑意的說:“辛苦了。”而那昨兒個對他言笑晏晏的林兒,卻麵無表情的四下裏一掃,淡淡道:“閆小哥,不知昨夜為我師傅送茶的女子是誰?”
閆五驚的一頭冷汗,他昨晚聽自己妹子說起了那事,不曾想麵前這位口口聲聲喊屋內那人“師傅”的女子,竟然是喜歡自己的師傅的,不然怎麼那醋味飄這麼遠,連他這個大老粗都嗅到了。嘿,這還過了一夜呢,昨夜該是什麼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