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公一喜,他自然知道這句代表著什麼,於是高高興興的起身,小紅也乖巧的起身,然後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剛剛那一室的清冷,似乎在刹那間又被阻攔在外麵一般。
蕭燁軒目光望著遠方,思緒卻依然在近處,他思忖許久,終於緩緩道:“朕既是一國之主,自然知道,國家比什麼都重要,隻是一個女子,任由她去做,也不一定能掀起什麼風浪。她若當真有那個本事,與我為敵,到時候,我也必定抱著必死的決心,將這東祁護下。”
老公公語中帶笑的說:“陛下聖明。”
蕭燁軒對這聖明兩字,卻隻是嗤之以鼻的一笑,然後抬眸,目光透過重重帷幔,猶如利劍一般,突然射入老公公的眼底,老公公忙垂首,避開了他的目光。
蕭燁軒冷冷的聲音在這房間裏傳開,宛若捉摸不到的花香,一點點的彌漫到這個暗夜最寂靜的一處中:“但是,擾亂後宮之人,必定也不能活下來。朕不願意這事情再拖下來,昨夜之事,必須處理!”
老公公忙躬身道:“陛下英明,但是李禦醫說過,陛下的傷在心口旁邊,必須小心靜養,這件事情是不是等您的身子好些了,再”說到此,他緩緩抬眸,目光對上蕭燁軒那堅定而又透著幾分不耐的眼神,抿嘴不再說話。
“這件事情解決了,朕才能安心靜養。”蕭燁軒淡淡的回了一句。
老公公臉色難看,半響才道:“是”
蕭燁軒閉眼嗯了一聲,然後指著小紅的方向說:“小紅,說罷,將昨夜你看到的,聽到的,都說給朕聽。”說罷,又睜開眼睛,望著李公公說:“李公公,去把昨兒晚上保護林兒的那兩個侍衛帶來,朕要知道,昨夜從殿內到宮門,這短短的一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公公應下了,忙急急地退了出來。
而小紅終於在片刻沉默後,開始艱難的敘述昨夜的事情。她一直偷偷的望著蕭燁軒的表情,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始至終蕭燁軒都一直閉目不語,似乎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即使是聽到了邊傾城和林兒說的那些決絕的話,他的眉頭也隻是微微的蹙了蹙,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鬆開了。
她自然不知道,這些與昨夜林兒說的那番話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至少,她沒有當著這所有人的麵,高喊著要殺了蕭燁軒。那是隻有幾個人知道的秘密,是他最大的痛,與這個痛比起來,那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就這樣,小紅完成了她的使命,蕭燁軒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此時已經等在外麵的李公公,招了招手,李公公便帶著那兩個侍衛走了進來。
那兩個侍衛於是將昨夜邊連成的事情說了出來。
蕭燁軒此時正端著一杯茶盞,在聽到邊連成在皇宮大院內時,終於怒從心來,吼道:“混賬!王城之內,竟然目無王法了麼?”茶杯滾落在地,然後“啪”的一聲摔成兩半。
幾人慌張的全部跪了下來,蕭燁軒凝眉,卻強忍著怒氣說:“繼續說!”
兩個侍衛臉色慘白,又支支吾吾的將後來邊連成自殺等事情全部講了出來。
蕭燁軒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最終,在那些事情都講完之後,他臉色鐵青,一杯茶如數潑在了地上,然後怒吼道:“當日宮門值班的是哪一隊的人?全部賜死!”
幾人身體一怔,老公公蹙眉,還想說什麼,抬眸卻望見蕭燁軒那殺人一般的眼眸,那眼眸,他已多年不曾見過,頓時心中一顫,也不敢再說什麼。
“還有當夜所有巡邏的人,一並賜死!連宮中安全都護衛不好,連朕曾經的妃子都敢染指,哼!這皇宮什麼時候成了窯子了?”蕭燁軒越說越生氣,想到那個怯怯的躲在房間裏的邊連成,想到她緊緊拉著林兒的袖子,想到林兒昨夜看著自己的眼神,頓時心如刀絞。
她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深吸一口氣,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傷口卻在這時候又開始痛起來。蕭燁軒捂住胸口,老公公不禁色變,忙道:“陛下,身體要緊啊!”
蕭燁軒擺擺手,淡淡道:“無礙。荷妃的屍體,現在何處?”
老公公忙道:“林兒姑娘讓他們將屍體交給邊傾城,但是老奴私自將屍體保存了起來。”
蕭燁軒皺眉,沉聲道:“做得好。”
冷月如水,照的寂靜的皇宮,越發陰寒。
榮德殿內,談話仍然在繼續。
蕭燁軒胸口的血,已經開始一點點滲透了胸前纏繞的紗布,甚至是掌心,都能感覺到血的溫熱是濕軟。
老公公一臉的惶恐,生怕蕭燁軒出什麼事情。然而,蕭燁軒隻是繼續說道:“邊傾城,這個女子倒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