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獨孤求一卻似乎永遠都能以最完美的方式,讓你死心。成為她的哥哥,由此,他們之間隻能是兄妹,沒有什麼,能夠改變這樣的關係。
高月華望著獨孤求一那被隱匿於五顏六色中的白色身影,心中的悸動依然存在。但是,她已經知道,那是自己永遠也無法縮短的距離。深愛著別人的嫂子,也許永遠不會接受他那份深沉的愛,即便如此,孤傲的獨孤求一,也不會接受自己。
正思忖間,那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款款前行的男子,驀然回首,一張驚為天人的麵容上,依然掛著一個完美而淺淡的笑容,琉璃燈盞中,他那眼眸,越發讓人心動,同時,也越發讓人心痛。
“還不走快些?”獨孤求一笑著催促道。
那說話的語氣,竟真的就像是在和自己寵愛的妹妹說話一般,令周身的人,也不由得抬眸,想要看看被這樣風華絕代的男子寵溺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姑娘。然後,她們看到一襲粉紅色長裙的高月華,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快步向前。
此生,能得到他這般對待,本身就已經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妹妹也罷,至少,自此以後,他再也沒有理由將自己甩開,至少以後,自己還有足夠的理由,努力的幫助他得到嫂子的芳心。
嫂子,我希望你永遠都是我的嫂子,因為無論哥哥,還是麵前的獨孤求一,他們永遠也不會讓你傷心。
月光下,他們的影子漸漸被拉長,最終,將那身影隱匿於沙灘之上。
高月華收起笑臉,開始小心翼翼的在海邊擺放貢品,和剛剛買來的燭台等。他們買東西的時候,那些老板的臉色依然十分古怪,有個膽大的嚐試著問了一下高月華買這些東西做什麼,那時候,他們不知道高月華內心的痛,這被無聲的蟲一點點鑽咬著,隻知道,高月華抬眸,那一刻神情有些憂傷,但也隻是有些失落的說:“哥哥說他一個朋友遭遇了海難,我們去海邊祭祀他。”
老板恍然大悟,有些同情的望著已經失憶的高月華,但是,當獨孤求一那鋒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立刻惶恐的低下頭,顫聲道:“是是麼?”
碼頭與沙灘,依然隔著一段距離,雖然不大,但是當那些人看到獨孤求一和高月華的時候,便已經自覺的停下了手中的活,各自休息去了。而燈塔上的那一盞孤燈,無聲的照在兩人身上。
捏在掌心的黃紙,隨著風掙紮著擺動著,但因為高月華緊緊攥著,它們無法四散飄飛,就好像高月華一直捏在手心中的情緒,永遠蕩漾著悲傷的情緒,卻不會輕易流露出來。
高月華找來石子,小心的墊在那些黃紙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用火折子點燃。火光立刻將那些易燃的黃紙點燃,然後熊熊燃燒著。
高月華望著那熊熊火光,眼眸中滑落兩行清淚,她喃喃道:“哥月華對不起你,月華不能告訴嫂子,我記得所有的事情,因為那樣嫂子會很傷心。哥,我知道你不會怪月華的,因為你也不想要嫂子不開心是不是?”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一出口,便已經被冷風給吹散,被身後前仆後繼洶湧而至的海浪聲掩蓋。
獨孤求一負手而立,垂眸望著高月華,看她倔強的將流出的眼淚擦幹,似是害怕別人看見一般,然而那淚水卻也如同她一般,倔強的,綿延不絕的滑落臉頰。
她的淚光,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紅光,像是滴落在心間的一顆朱砂痣,讓人不忍心觸碰,卻無法不憐惜。
高月華一邊往火堆裏添紙,一邊說道:“哥,你在那邊冷不冷?閻王有沒有為難你呢?但願他能讓你再回去我們的那個世界,讓你回到父母的身邊,讓他們兩老能夠不再傷心。至於嫂子,你不用擔心,這裏,有許多願意保護她的人,而且,嫂子已經變得很強大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她獨立掌管了琉璃天下樓,她還要為你報仇”
報仇呢高月華的目光,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矛盾而痛楚。她起身,將那漫天黃紙拋灑在天空中,冷風四襲,將那漫天飛灑的黃紙,吹得更高,更遠,吹向天空,吹落至無盡的海中,將那份悲傷,傳的越發遙遠。
高月華緩緩閉上眼睛,淚水卻依然簌簌而下,她緊緊攥著拳頭,半響,才緩緩睜開眼睛,她擦幹淚水,繼續說道:“哥哥,你希望嫂子複仇麼?我不希望呢”說及此,她無力的垂眸,有些感傷的說:“那天,嫂子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原本就是屬於那個人的,何況那件事情我已經聽獨孤哥說過了,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怪隻怪命運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