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宇川瞬時有點不好意思來,“我真沒想到你們會來。”宇川翻了翻包那很少的東西,發現就隻著一本相冊。想著相冊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也懶得去回憶。
“你就把幾張照片給他們吧。”坐在旁邊的宇夫人開了口。
“全部都拿去吧。”宇川把這個在父親離去後或許是了最珍貴的東西遞了過去。
鍾冰笑了笑讓劉芸挑,劉芸把頭抬了起來:“是不是挑任何一張你都會給?”
“嗯。”宇邊看著表邊說,還有幾分鍾冰要登機了,宇川得趕緊做好登機的準備。
劉芸挑了三張照片,一張是宇川出生時開著褲檔的嬰兒照片,一張是初中時文文靜靜的學生照片,還有一張是他在銅鞍工業大學那護校河的那個小亭那樣照的。接著鍾冰也挑選了幾張。
劉芸把宇川拉到了離他們較遠地地方壓低著聲音問:“宇川,你說這個留不留?”暗示著指著自己的肚子。
“不留了,全部都給你們了。”宇川以為她征求的是允許不允許把那張開襠褲照片給她。
“不是,我是指這個。”劉芸忽然猛地拉著他的貼在自己的肚子上。宇川吃驚得馬上把手抽了回來,隻見劉芸滿臉通紅頓時有些明白了,但他很快皺著眉頭:“您還是別留了吧。”
“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回來了麼,畢竟我已經快幫你辦好了大二的入學手續了呢。”劉芸有點哀求著他的意味。
“芸,還是做了吧,從這裏到我家差不多跨過了整個中國,雖然說是可能回來,但我真的不知道何時會回來,並且你是個大學老師,以後還會升做著教授,而我現在雖然名義是個大學生,便充其量隻是個高中畢業生。”說著說著宇川眼圈也有點紅了。
第一次聽到宇川叫自己“芸”,她的淚水差一點又溢了出來,但為了不讓已經夠沉重的宇川才牽腸掛肚,還是咬了咬牙:“川,你走吧,不要牽掛我,我會聽你話的。”想再握一下宇川的手,宇川猶豫了一下也隻得由著她,過一會兒,她那不舍的手才鬆開。
還有七分鍾了,劉芸和鍾冰幫著宇川一人扛著一個包,靜靜地候在出場線了。前麵的一個檢票員正檢著票。宇川還是忍不住地回過頭望了望,他並不是留戀這個城市,而盼望著另一個人的到來,畢竟在最後關頭她還是幫了自己很多,但還是不見,不禁失望地歎了口氣。
“川川川。小川子。”正錄第三個就要檢到了宇川的票時,劉芸和鍾冰也在兩旁正想和宇川握著道別的手時,一個女聲引得他們轉過頭去,隻見趙重敏正大聲地叫著宇川。
“小芳子。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宇川那憂鬱的臉頓時有點喜出望外了。他用的正是劉芸他們聽不懂的客家話來打著招呼。
“川,什麼時候回來?”趙重敏拉著已經走出了欄杆外的宇川追趕著問。
“不知道呢,到時候來溫家鄉玩一下,到時我等你,記著啊,識麼?”宇川放開了她的手邊揮手說。
“嗯,我識,我一定去。記著,想我,小川。”趙重敏雖然沒有哭,但那瘦長的臉無道出了她心裏的悵然。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和她相同血緣的人,她更是珍惜著這種似乎是上天安排似的緣分,對這個兒時玩伴是如此的依戀。
手捧著父親的骨灰盒,宇川登上了機梯,快要走進機艙時,還是忍不住地回眸,遠處隱約的北國中城啊,畢竟在這兒經曆了過了人生最痛苦的抉擇和回憶,不禁朝回揮了揮手,盡管已經看不清楚,但他相信劉芸她們三個姑娘一定還在那兒,並且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冷峭的風吹在他的臉上,留下了蒼霜一上督,過一會兒,飛機也朝著宇川千裏這外的故鄉飛去。
宇川把父親的骨灰盒放在一張空椅子上,一個空姐叫他收起來,但宇川還是掏出了他為父親買的飛機票:“他沒有坐這飛機,這次或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那空姐凝了凝神,也叫來了另一個管理員,他們用儀器檢查了一下後也隨他的便了。
此時宇夫人的目光掃了一眼宇川,宇川有點不敢望著她的眼地轉開頭去,隻感覺到母親的手顫抖著摸著丈夫的靈盒,而靈盒上宇文光的靈像正慈祥地望著外麵的世界,刹時那宇川感覺到父親還活著,並語氣深重地說著最後那些話……
飛上高空,上麵的景象一點也不像下麵的那樣陰沉,上麵陽光燦爛,斜斜地從窗口裏射了進來,投在宇川的身上,望著外邊潔白的雲朵,像棉花一樣在機的下麵飄蕩,在陽光的照耀下桔黃桔黃的,一直鋪張到很遠很遠的處,天空就像一個鍋一樣蔚藍地蓋在這些雲端之上。
看著飄蕩在空中的浮雲,宇川忽然想起了劉芸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人生可不就像流雲一樣飄忽不定,像風一樣,如水一般地流過,生命本該如此,變化多端。以前聽著這句話時認為劉芸脆弱,而現在他才發覺人不會絕對地堅強,一旦在那種情況下難免會有著這種感慨。
“重敏,剛才她像和宇川說的是他的家鄉話吧,那你這段時間可真的跟她學了很多呢?”鍾冰有點好奇地問
“我和他是老鄉。”趙重敏一愣,但很快微笑地說,“的確可以這樣說。”
“說來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她中以裝著不問宇川的事,但她可不得不問了。劉芸知道她不可能是宇川的老鄉。
“算了,不說了,這種東西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的。”趙重敏表情頓時有點嚴肅起來,這頓時更增加了鍾冰她們的好奇,但看著她微微有些傷感的眉頭,也不再好意思問。
開始宇夫人很難接受著兒子已經被退學的現實,但隨時間的轉移流逝,也隻逐漸接受這個現實,同時為了不讓自己唯一的親人擔憂,她也隻得強迫著自己放開了胸懷,並在病情好一點兒後就決定伴隨著兒子回到家鄉去。飛機回到了家鄉所在的省份裏的首府裏下機,此時叔叔姑姑們也都到了機場外麵迎接他們。自然是免不了一場相擁痛哭。
宇川把父親的靈盒放在胸前捧著,身邊坐著目光淒茫地望著的母親。坐在四叔不知從那兒借來的小車在高速公路上疾奔,淚水再一次濕透了宇川的雙目,想不到一家三口北上,卻成這樣子地南歸,為了不讓母親傷心,宇川把臉側到了一旁去,更不用手去擦。
早晨八點三十從銅鞍起程,到晚上七點多宇川他們伴著叔叔姑姑回到故鄉,他們沒有在沙陵鎮停泊,而徑直地回到了老家農村去,宇川連飯都沒有吃,和母親一起捧著父親的靈盒按著家鄉的風俗把亡者的骨灰放在宗祠裏放一夜。
宇文光的骨灰放在祠案上,前麵放著他的遺像,正一臉慈祥地望著前方,若拋開偏見,他的確可以說是個美男子,清瘦的臉筆直的鼻梁。
坐在牆壁旁的一張椅子上,宇川雙眼含淚地看著父親在牢獄裏寫的材料及一本差不多一扉頁上寫滿心德的《資本論》,還有一些法律書,同時還有一些關於他生平的一些材料,有幾張還是沾著一些汽油,看來是從他被火燒時從身上搜出來的。他的字雖然不是很美,但仍很工整,字體中透出了一種豪氣和幹練。
漫漫長夜,宇夫人坐在兒子的身旁,聳拉著老花眼望著丈夫的遺像,聽著兒子念著丈夫生前寫的材料,有時還談一些以後的事。從冰雪漫天的北國回到了四季不明的故鄉,但那南方沒有暖氣及潮濕的空氣還是讓徹夜難眠的人難以承持,宇川給母親披了兩件大衣,同時也烘了團火,放在母親的腳下。
第二天早晨,通宵無眠的宇川母子倆在嬸嬸家吃了些稀粥就乘著四叔的小車啟程了,還有七八天就要過年,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在這期間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忙碌著為這這個東方特有的大節日準備著,錄他們的小車拂起了一團灰塵時,整條村的人們還沒有起來,隻有遠遠近的幾隻公雞在打鳴,宇川他們這是去屏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