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考慮真的不行啊。”曾父的語氣很輕,心跳緩下來之後還是不太舒服,“我們都這個年紀了,趁著這個時間好好地思考一下。”說著,曾老爺又握了握嚴如玉的手。
嚴如玉起身,為曾父倒了杯水。既然要說,也她也洗耳恭聽。
“剛才我說的,你要記得。關於公司的股權,我會特別注明。到時候就算湛然他不……”
“我不會要任何東西。”嚴如玉突然打斷曾父的話,“我已經受夠了,以前那種生活。你應該很清楚,為了財產我失去了很多最寶貴的東西。甚至,我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聽湛然喊我一聲‘媽’。”
“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曾父撇了撇嘴唇角,“你知道的,即使你放棄了一切,湛然也不會……”說到了這裏,曾父停住了。他不敢再說,他不想再嚴如玉的傷口上撒鹽。
“為什麼?”嚴如玉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曾父,“我害死湛然的媽媽,你的前妻!我還差點殺了你的兒子,為什麼?為什麼你還如此待我?”嚴如玉對財產真的已經沒有一絲念想,她不會接受曾父的提議。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曾父鄭重地說,“我不能讓你在失去了我之後,再失去本該屬於你的。”
“失去你,我就已經失去了一切。”嚴如玉的話回蕩在整個病房,也回蕩在曾父的心裏。讓他,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將曾父從醫院接回家,已經過了好些天了。嚴如玉沒想到,曾父的身體狀況會惡化得那麼快。起初,心髒早勃的現象很輕微。但最近,這種現象持續得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候甚至吃藥都抑製不住。
勸曾父住院,老人隻說自己能扛得住。況且,他說就連死,都要死在自家宅子裏。拗不過曾父的固執,嚴如玉隻好作罷。
“老人家現在的情況,恐怕很複雜。”想起之前醫生跟她說的話,嚴如玉重重地歎了口氣。
“不管我怎樣,都不要告訴他們。”曾父是個固執的人,嚴如玉知道他不想讓湛然和湛幽擔心。但他可曾想過,獨自一人背負這一切的嚴如玉有多痛苦。
“媽,你怎麼最近老是發呆?”曾湛幽端著水杯踱了過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你都到哪兒去了?還有這都多少天了,爸怎麼還不出來?說閉關處理事情,可未免這關也閉得太久了吧?”
為了防止他們起疑心,嚴如玉隻是告訴兒女們,有個商會的策劃一定要請曾父親自出山。這些天,他需要一個人安靜地想策劃細節。就連吃飯,都不和他們在一起。
“爸要是再不出來,我都要報警了。”曾湛幽眨了眨眼道,“媽你是不是沒睡好?怎麼眼睛紅紅的?”
“我睡得很好啊,我看是你沒睡醒吧。”嚴如玉催促著曾湛然,“你不是還有工作沒做完嗎?別一有機會就偷懶。”
吐了吐舌頭,曾湛然不好再說什麼。端著水杯,迅速離開。她走後,客廳裏就隻剩下嚴如玉一人。
忽然,廚房裏飄出一股香味。家裏的傭人從廚房探出頭來道:“雞湯煮好了,您來嚐嚐味道吧?”
醫生囑托過,曾父現在不能吃口味太重的食物。所有的食物,必須是嚴如玉先嚐過味道,才敢進曾父的口。
嚴如玉點了點頭,邁著步子往廚房走去。
“嗯……”細細品味著雞湯,嚴如玉皺起了眉頭,“嚐著還是有些鹹了。”
“可這雞湯如果再淡,就不好喝了。”傭人道,“您是怎麼了?最近的口味兒越來越淡,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嚴如玉不知,她一臉的憔悴看上去就像是經曆著病痛的折磨。不僅是曾湛幽,就連傭人都看了出來。
“並不是我。”嚴如玉警覺地四下望了望,“是老爺。”
“老爺?”傭人吃驚地捂住了嘴。想來也是,最近都是嚴如玉親自照顧曾父。就連傭人,都沒有機會進入曾父的房間。自然,也不知道曾父的身體情況。
“你嚷嚷什麼!”曾湛幽這個丫頭最精明,倘若給她聽到那可就完了。嚴如玉瞪了傭人一眼,傭人識趣地閉上了嘴。
“老爺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吃食都不能太鹹。太鹹的食物,容易造成血液循環不暢,對他的心髒恢複不好。”嚴如玉一邊往鍋裏加水,一邊攪拌著那鍋湯。傭人站在她的側旁,皺著眉頭聽著。
嚴如玉將自己的擔憂和苦惱一股腦兒地都說了出來。除了傭人,她不知該向誰訴說。
“你,千萬千萬不要告訴少爺他們。尤其,是少爺。”末了,嚴如玉威脅道,“倘若你說了出去,我定會立刻炒了你的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