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雪山不似隱靈山那樣遍山叢林灌木,從山道往上走一段之後,除了稀疏的耐寒樹木外,俱是積雪,一眼望不到盡頭。五人前後走來,到得午後,回望小村,已變得渺小不能見。山道九轉彎曲而去,再走一段,再也看不到山腳,好似走進了雪穀一樣。不過,這山道本就不明顯,雖說被人踩踏過,北風一吹,散雪將其覆蓋後極難辨認。五人小心走來,但覺山道時而起伏,時而平坦,不時在山脊之上行走,過了一時又在雪穀之中慢慢而行,但見周圍白茫茫一片,恍得眼暈。好在山道旁,有人故意丟下的黑布,纏在突出的岩石之上,是以能夠護得雙眼。想來,應是那些村中之人所為。
五人先後走在山道之上,迤邐走來,再看天色,已是午後。本正是晴朗的天氣,北風一吹,天色轉陰,忽然紛紛揚揚下起大雪來。陸靈楓走在最前麵,身上裹著布長短親手縫製的珍獸披風,仍是覺得有些寒冷。心想:“未曾料到北雪山天氣竟是如此無常。雖溫水壺能夠化雪水,但是攜帶的幹糧都凍成了疙瘩,不知吃起來會是什麼滋味。”
繞過一個山角,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山穀。穀內仍是堆積著厚厚的積雪,雙腳踩下去,鬆軟的積雪立時便沒到了膝蓋。再看黑布條,已然不見了,四下看去,隻是偶有黑色的岩石或是樹木的枝葉露出。再尋有走過痕跡的小道,已不知往哪裏去了。
陸靈楓停住,站在沒膝蓋深的積雪之中,看看前方茫茫一片,遠處山巒依然起伏不止,回頭道:“小道像是被這些積雪淹沒了,走了多時也未遇見一個人,會不會我們走錯了道兒?”韓淩露上前,看了一時,笑道:“你倒是猶豫起來啦!隻管往前走便是,翻過最高的山,往下走想必應是北雪山另一邊無疑。”
妙音將滑雪木平放在雪上,輕身跳上,竟不下沉,跟幾人說道:“這滑雪木倒是方便,可惜不能用它走路。”韓天述走過來,抬腳往那滑雪木之上一踹。滑雪木被著力之後,因底部極是光滑,積雪亦是平整,立時衝出甚遠。妙音站在上麵,以靈力加以平衡,竟能自如轉換方向,好似飄浮在積雪之上。
韓淩露拍手稱好,一把將自己的滑雪木解下,放置於地,亦是輕身跳上,不用外力,隻將靈力聚集於腳下,分散至滑雪木之上,隻一收一放,滑雪木亦是衝了出去,轉眼間已在十幾丈之外。陸靈楓笑道:“原來滑雪木可以這般使來,我還道隻能下山之時,以其代步,這下我們可以快點走啦!”
五人各站立於滑雪木之上,便往不遠處的山坡衝來。因五人靈力各有差異,脾性又不相同,快慢自然不同。韓淩露本就是莽撞火爆脾氣,做起事情來亦是當先而行。這時的她如急箭一樣,彈射而出,翻過山坡,立時不見了身影。陸靈楓穩穩當當行在韓淩露後麵,不時還回頭看一眼妙音及花月影,唯恐將她們兩個落在了後麵。妙音與花月影並肩而行,想來也是妙音知道了花月影是自己的妹子,愈發親近了。韓天述滑行在最後,不時回頭看看。此人年齡雖小,卻讀書無數,心思縝密,行事謹慎,回頭看應是怕有意外出現。
陸靈楓心中何嚐不是如此想。自離開隱靈山之後,未曾見著一個追兵。俞鴻臣等人極是費力尋找《隱世書》,他們已疑心《隱世書》在自己手中的可能性極大,為何不來追趕?雖吳酒兒潛進玄道城尋找殘章未果,玉箱被歐陽秋搶走,濁靈穀定是認為殘章在他手中。但沒有理由不來懷疑自己手中還拿有殘章。這樣一想,著實奇怪。
翻過山坡之後,仍是向上的山坡。幾人快行而來,不一時便出了山穀。韓淩露正滑行間,忽然眼前積雪突起,蹦出來一個白猿來,著實將韓淩露嚇了一跳,隻差沒有抽刀去砍。跳出來的白猿足有兩人之高,想必是藏在雪下,聽得有動靜,怕傷了自己,這才突然蹦了出來,見著韓淩露,立時轉身往別處跑去。
韓淩露被白猿驚嚇了一下,心中哪裏能饒了它?滑雪木回轉,便隨著白猿而去。那白猿在雪山行走竟不在韓淩露速度之下,晃眼間已跑出百十丈。韓淩露一心隻想捉住它,腳下又加了幾分靈力,如閃電一般飛馳而去。
陸靈楓四人停住,眼見著白猿與韓淩露消失在遠處的山坡之上。韓天述道:“大姐真是莽撞,雪山之中多有冰洞或是不結實的冰川,雖不至於難倒她,不小心仍會受傷,我這就追過去看看。”說話間,手持飛天鎖鏈,疾馳而去。
陸靈楓嗬嗬一笑,道:“既是同路人,不能讓他們兩個走丟了,我們要跟上去才是。”三人亦隨著韓天述而來,翻過那個山坡之後,是一座極高的山峰。雖白猿一身白毛,在雪間奔走,不好辨認,但是韓淩露的紅色衣服在山峰半腰仍是顯眼。不想隻是一時功夫,她已追了那麼遠。
四人正趕往韓淩露所在之地時,抬眼再瞧,山峰中又多了一個黑影,應是一個人從山峰之上滑落而下,碰著韓淩露。兩個人影扭打在一起,遠遠看去是在雪中慢慢移動。實則應是距離甚遠,便是再快捷的身法,也顯得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