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回 一麵之緣(下)(1 / 2)

原來這裏是座宮殿,原來屠善無間還在這裏,隻不過從一個高高在上俯瞰蒼穹的王者變成了一仰人鼻息的家奴。連家奴也不算,不過是條狗,要你活你便活,要你死你便死。但屠善無間還活著,不是因為他的“主人”高興讓他活著,而是他不能讓自己就這麼死了。

隻是他現在,卻真的如一條狗一般的活著。

被關在籠子裏,隻蹲著,連站起來都不可能。他當然可以衝破這鐵籠,但他沒有,因為他是個聰明人。鐵籠子關不住他,但他的身體卻是無法衝破的牢籠。所以,他寧願安靜的呆在這籠子裏。

那仿佛坐在陽光裏的“主人”一直都顯得那樣神秘,雖然也會說話也會笑,但那聲音仿佛距離他有千萬丈遠,他再怎麼用力去聽也隻能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輪廓,至於內容卻怎麼也聽不清。

“有一位老朋友,我覺得你該見見了。”那信誓旦旦要與屠善無間稱霸天下的人又一次出現,這一次屠善無間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但是看清看不清區別都不是很大,因為這不可能是他的本來麵目,被魔道十全分割出的靈魂思想,他們的本來麵目就是將他們分割之人的臉。

屠善無間仰起頭,道:“老朋友,我怎麼不記得我還有什麼朋友。”

那人道:“當然有,而且是你一輩子的都忘不了的朋友。不對,讓我算一算,你們不是朋友,而是家人。”

家人,屠善無間還有家人?

原來真的有,他的兒子。

——段痕!

當段痕見到屠善無間的那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作何反應,是該哭還是該笑,可是這一刻,段痕卻似乎已經忘記自己曾經指天誓日要親手殺了他雲雲的話。

而屠善無間看到段痕的一瞬間,眼中居然閃過一絲羞愧,這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裝也裝不出來。

“他就是你所說,要讓我見的人?”段痕轉過身問千回,好像有意要避開屠善無間一般。

千回卻道:“我們可沒有這麼無聊,幫你找回失散的父親。是主人,他要見你。”

段痕道:“主人,什麼主人?”

千回道:“主人就是主人,他就在你身後,為什麼不自己去看呢?”

段痕轉身,卻隻看到一團光芒。

靠近,越是靠近越是刺眼,當他覺得自己已經走到這光芒的盡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來到的,原來是這光芒的源頭。

一張看上去古老的藤椅,上麵端坐著一個人。

一個,無法分辨的人。

段痕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根本連臉都沒有。這人坐在這裏所帶給段痕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頑童隨手用泥巴捏成的人一個人形輪廓,然後又找了件衣服給這泥胎穿上。但不同的是,段痕麵前這泥胎,居然會發光。

“為什麼要見我?”這是段痕的第一個問題,也是唯一一個問題。

麵前這泥胎卻反問:“怎麼,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段痕道:“不想。”

那人卻道:“原本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是誰呢,本來還準備了一段華麗的獨白,看來用不到了。”

段痕道:“你可以留到下次。”

那人道:“到時我怕自己都已經忘了。”

段痕對這人的獨白好像沒什麼興趣,又問:“你為什麼要見我?”

那人道:“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出乎意料的人,我可以看透一切,將一切計算的精準無比,卻唯獨你,總是會給我各種各樣的驚喜,讓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改變自己的計劃。”

段痕道:“但這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那人道:“的確,我的事與你無關。原本與你無關,但現在我卻需要你。”

段痕道:“如果你是想讓我幫你,第一,你沒有一個能說動我的理由;第二,你沒有可以要挾我的籌碼;第三,我不想幫你。現在我問你,你要怎麼讓我幫你?”

那人道:“第一,我沒有要你幫我的理由,第二,我不需要什麼籌碼。第三,你必須幫我。”

段痕道:“為什麼。”

那人道:“我方才不是已經說過了,沒有理由。”

段痕道:“既然如此,我何必幫你。”

那人道:“你為什麼不先聽聽是什麼事,然後你再決定是不是幫我。”

段痕道:“我對你的故事沒有興趣。我答應了千回見你一麵,現在我要走了。”

那人卻道:“不想聽,也得聽。”

段痕道:“難道你還要強行留客不成?”

那人道:“不是留客,你根本不是客。自從你來我這裏開始,便不是我的客,而注定要成為我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