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爺扭身看時,見此人頭挽青巾,青衫,麵容清矍,甚是麵熟,略微一怔,趕忙回禮,喜道:“原來是羅主薄,聽大人押運糧草被劫,一直不知所蹤。幸大人平安無事!不知今日大人何來?”
羅隱笑道:“多謝張兄掛念,羅某自那之後,早就棄官不做,張兄如不棄,你我兄弟就相稱,否則老是大人大人的,羅某可是慚愧的緊。”
這羅隱的主薄雖然是官,師爺僅是府尹延請的幕僚,但畢竟這府尹高居在上,即便是縣令,見了府尹幕僚,也不敢太拿大,這張師爺稱羅隱為大人,固然是官場的規矩,但其中也多有客氣的成分,見羅隱推辭,也就順坡下驢。張師爺伸手相請,笑道:“賢弟的也是,嗬嗬。請家裏敘話”
羅隱知道張師爺孤身一人,一邊走,喚過身後童子,道:“周輝,且去街上店,點一壺酒,幾個菜送來。”
張師爺趕緊阻攔:“使不得,到了我這,豈能讓羅賢弟破費,還是我去。”
羅隱趕忙挽住張師爺,道:“張兄,你我正好話,些許事,不必見外推讓,讓童子跑趟就是了。”那童子得了令,飛奔去了。
兩人進屋,互道別情,張師爺問羅隱時,羅隱稱自己丟了糧草,怕上峰降罪,故棄官遠避,隱居在一山莊,開館教書,謀些酒肉糧米過活。此來一是出山散心,二是探望老友,順便了解當初之事是否過去。
張師爺笑道:“嗬嗬,如今漢中已換了主,你那點事,誰還顧得上管他。這真要追究起來,你丟了糧草,在今看來,怕還是有功無過呢!”
羅隱點頭稱是。
不多時,童子領了酒店的二,提了食盒進來,點了燈火,在桌上擺布齊整。二得了賞自去。
童子請兩位先生坐了,自己在旁伺候。
羅隱張師爺兩個,把酒論舊甚是相得,期間不免談起張師爺幕府中事,張師爺忽然笑起來,道:“如今這個王宗詰,雖然號稱大將,簡直比豬還笨。”
羅隱故作不以為然,道:“張兄此言怕是過了,即為大將,總比常人強些。”
張師爺笑道:“你這樣看,那是你沒見過,見了你就知道了。”著,就將華家後人一案,從頭到尾,三泉怎麼報,王宗詰怎麼處置,最後王建如何落,現在王宗詰怎麼應對。自己又是怎麼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羅隱聽了,心中不禁驚喜不定。這華家之事,原本就是策莊挑事的源頭。沒想到還沒出手,這邊就了出來。
不過這王建還真是不簡單,雖是糊塗了案,但這封賞諸將,賜家眷團圓的事,連打帶削,不顯山不漏水的就歸攏了漢中將佐之心。
真是萬幸,還有王宗詰不甘吃啞巴虧,在那裏繼續折騰。隻要他肯折騰,稍加操弄,王建的一番苦心必然被王宗詰給廢到姥姥家去不可,真是萬幸。“主公當有漢中也。”
心裏想著,口裏還奉承著張師爺:“張兄不愧是老刑名,這眼光還真是毒,一眼就看出這多的破綻,這分析也是針針見血。定然不差,羅某當真是佩服。”
張師爺也覺得得意,道:“這倒不是張某誇口,這刑名之事,任他縣令百般遮掩,也難逃老夫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