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嫿在她麵前徹底沒了脾氣,倒不是害怕薄母,隻是念在她到底是薄瑾年的親生母親,又是小寶的親奶奶,說及薄氏的事情,終究是她對不住他們。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景嫿轉身要走。
“景嫿……別……別走!”薄瑾年抬手,想要拉住她,卻見她回頭看他一眼,萬分抱歉的離開。
薄瑾年掀了被子就要追,卻被薄母一下扯住了衣袖。
眼下這情況薄母巴不得景嫿趕緊著離開,最好再也不要出現在她兒子麵前,說起話來絲毫不留情麵:
“瑾年,你還追什麼追,她這樣的女人走了才是正經,你可千萬不要再跟她混在一起,遲早害死你!”
薄瑾年用力推開她,眉眼裏滿是不悅:“媽,讓薄家陷入絕境的是霍言沉,又不是景嫿,你為什麼要那樣針對她,你想想當初要不是她救了大哥大嫂的孩子,現在哪裏還有小寶在?”
做人不能這麼無情,將人家對你的恩德當作是理所當然,發生一點不好的事情,就立馬跟人劃清界線,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反正我不管,就算她救了小寶,那也不能掩蓋她害了我們薄家的事實!”薄母狠狠瞪著門口。
景嫿身形微顫,腳步虛浮,回頭幽幽地看了一眼薄瑾年,決絕地轉身離開。
走在醫院長長的走廊裏,耳朵裏一直回響著薄瑾年跟薄母的爭吵聲。
似乎他們誰都沒有說錯,她的確救了小寶,可也確實害慘了薄氏,所以也許真的該劃清界線,但是小寶……
她帶著她整整五年,就這樣將他舍下,叫她怎麼忍心?
胡思亂想間,到了外麵,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城市裏的路燈在同一時間開起,將醫院大樓照得亮如白晝。
抬頭看了一眼住院大樓上的石英鍾,景嫿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竟然八點了。
霍言沉那冷厲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十點前必須回去,否則後果自負!
以他那樣的性格,這話他說得出,那後果肯定不是她想承受的。
隻是省中心醫院在京都的市中心,而他們的別墅卻在京都郊區,從這裏過去,如果不堵車的話,兩個小時綽綽有餘,可若是遇上堵車什麼的,夠嗆。
景嫿來不及多想,下了地下停車場取了車,裏麵的路燈暗黃,照得偌大的地下停車場一陣昏黑,裏麵陰森森的,她看得心頭發涼,不敢細看,坐進去便趕緊發動超跑,飛一般駛了出去。
還好一路上出城方向的車流不算多,順利上了環城路。
越往外走,路上的路燈越亮,可景嫿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黑色重影,心裏卻一陣失落。
“砰……”的一聲,獨自飛馳的汽車突然發出一陣若大的聲響,嚇得她趕緊握緊方向盤停在一邊。
繞著紅色超跑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她的左後輪胎居然爆了……
天啦,眼看著距離十點隻有半個小時,後麵隻餘下幾公裏路了,這是故意跟她作對嗎?
景嫿生氣的拍著車門,心裏又急又氣,可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天色一晚,連過往的車輛都很稀少。
車上原本還有個備用輪胎,可車子放得太久,輪胎沒有檢查,氣也早就沒了,況且換輪胎這事兒,她也壓根不會。
她現在別無他法,抱著頭對著紅色超跑發了半晌呆,才在夜風的吹拂下提醒著摸出手機打求救電話,可精致小巧的手機上早已經黑了屏——沒電了。
“shit!”一向自恃修養的她也忍不住吐槽起來,罵過,生氣過後,隻得沿著盤山公路上山去。
隔著大半座山,她仿佛能看到景家的別墅藏在那片山坡上,那一處黑影片片下光影閃爍的地方。
景嫿跺著腳看著那並不遠,卻到達不了的目的地,急怒之下產生了一種幻覺,她好似看到了那道頎長筆挺的身姿正站在那片光影之中看著她,目光幽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
離得那麼久,景嫿有沒有看到霍言沉他不知道,但是現在的他異常生氣。
他批完所有的文件,連連看表,從八點到九點,再到十點,眼下已經到了十一點。
“景嫿,景嫿,你好樣兒的,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他記得清清楚楚,今日出門的時候,他一再告訴過她,必須要在十點之前回來,不允許在深夜跟任何男人單獨在一起。
可她倒好!
景嫿,別讓我知道你在跟哪個野男人在一起,否則……
霍言沉握緊拳頭,手中金質閃光的鋼筆差點被握得變形。
景嫿走得氣喘籲籲,她自小嬌生慣養著長大,是景家三代單傳的掌上明珠,說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心怕碎了也不為過。
此時走了半個小時的路,尖細精致的高跟鞋已經把白皙的腳後跟、腳趾都磨傷了。
“嘶……”每走一步就好像是在被淩遲!
“嘿……嗚……”寬大的馬路上響起一陣陣吹口哨的聲音,有十多騎機車響動著從她身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