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容悄身上沾染了傅禮臻的氣息, 回到家的第一天,四大隻的表現相當淡定,隻是繞著輪椅嗅嗅。
倒是容悄嚇了一跳, 四隻體積不小的狗忽然圍上來, 心肝都顫了好幾顫。
“到邊上去。”傅禮臻趕了一下,四大隻退開,改繞著他撒嬌。
傅禮臻沒辦法, 先去拿了狗糧給它們各自的飯盆倒上,才洗了手把容悄推到臥室裏。
在醫院光養傷了,容悄還沒開始鍛煉腿部肌肉, 現在依然一步都還挪不動,站都還站不起來。
“要看電視劇嗎?”
傅禮臻把她推到電腦前。
容悄想了想, 搖頭笑道:“想看你畫畫呀~”
好久沒看你畫畫了。
傅禮臻頓了一下, 把輪椅往外推,來到畫室門口。
他打開畫室的門, 裏麵已經完全大變樣了。
原本空出來的絕大部分空間, 被畫架擺滿,畫架上都蓋著灰色的遮光布,將底下的畫蓋得嚴嚴實實。
傅禮臻挪開了幾個畫架, 才空出一條可以讓輪椅進去的通道來。
容悄抓住其中一塊遮光布看向傅禮臻:“我可以打開看一下嗎?”
傅禮臻點頭, 她用力往下一拉, 深深淺淺的藍色仿佛海水般從畫麵中湧出,再細細一看,卻又在這一片海洋中發現了墨綠的間隙, 畫麵的流速仿佛緩慢下來,隨風輕擺。
傅禮臻解釋:“這是你說的那種花,我自己想象出來的樣子。”
容悄抓緊手中的遮光布:“一模一樣。”
“這個是梅林。”
他自己揭開旁邊的那一幅畫,問:“像不像?”
白雪,紅梅,雜亂的三道腳印。
梅花枝頭沉甸甸就要落下的積雪。
以及可以窺見一角的渾濁天空。
容悄咬著牙,才將那一個字平穩地吐了出來:“像。”
“我還畫了別的。”
傅禮臻將遮光布一張一張揭開,展現在容悄眼前的,盡是熟悉的場景。
不全是從前的,也有現在的。
畫了小狗的椅子,畫廊衛生間的洗衣機,門口的玉蘭樹,F大階梯教室的窗台,醫院樓下的苗圃……
容悄眼中有抑製不住的淚花,她扯開一個笑容,故作埋怨:“都沒有把我畫進去呢。”
傅禮臻回頭解釋一句:“不是的,我怕畫錯了。”
他小心翼翼又把布一幅一幅蓋回去。
“如果我畫錯了,時間一長,我就會以為你就是這個樣子的了。”
“那我就記錯了。”
“我不能記錯。”
傅禮臻走回來,伸手將容悄抓在手裏的最後一塊遮光布抽出來,蓋在旁邊的畫架上。
容悄低頭靠在輪椅上,等他將自己推到空著的畫板邊上,才抬頭笑道:“要不現在你畫我吧,好不好?”
傅禮臻不畫。
“以後再畫。”
“如果我又忽然不見了呢?”
傅禮臻愣了一下,垂眸避開她的視線,語氣裏竟有種輕描淡寫:“那我就等你回來。”
“也許下一次,不是四個月就能回來的呢?”
傅禮臻背過身坐下,音調未變。
“那你就想辦法早點回來。”
好吧。
容悄勾起唇角,笑容輕快。
你又贏了。
晚飯時容悄如願以償吃到了煎蛋,還喝了一小碗骨頭湯,美得她捧著微脹的小腹直歎氣。
這樣的生活很美好啊,可以吃,可以玩。
傅禮臻洗碗洗到一半,忽然轉過身來:“等你會走路了,你要做家務。”
容悄:“……”
傅禮臻嚴肅地看著她:“要分工。”
“好吧。”白吃白喝白住的容悄同意了。
等傅禮臻洗完了碗,有一個非常大的難題擺在了他們麵前。
原本在醫院的時候,容悄的個人衛生問題是有專門的女護工打理的,現在回家來了……
誰來給她洗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