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南看了程塵一眼，點點頭，來到醫院旁邊蹲下，輕聲問：“大夫，我母親她怎麼樣？”
“不用去醫院，隻是受了刺激導致的暈厥，你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讓她好好休息，別給她壓力……”
程塵看著認真詢問醫生的家人病況的程雪南，對身邊的人詳道：“你對小南是認真的？”
季川偏頭看了他一眼，程塵自我介紹：“我是她三哥，程塵，剛才的事謝謝你，要不是你，不知道得鬧到什麼地步。”
“不必。”他沒什麼表情。
程塵笑：“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季川目光也掃到那邊程雪南的身上去，她蹲在地上配合醫生給老爺子做身體檢查，似乎察覺到身後有人看著她，她回過頭來，兩個目光在半空中交彙，有一閃而過的光火跳躍，程雪南一愣之後立即收回視線，重新把注意力收回來。
季川也收回了目光，程塵還在鍥而不舍的看著他，他不耐煩：“我對程雪南怎麼樣，你這個當哥哥的怎麼那麼八卦？不關心自己家裏的事，反倒來管外人的閑事。”
“你都說她是我妹妹了，我自然關心我妹妹的事。”程塵也不惱，仍舊好脾氣的笑，“如果你對她不認真的，隻是想玩一玩，那我奉勸你，最好別在她身上廢心思了。”
季川懶的跟他廢話，直接丟出一句：“我要是想玩，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玩，是兩個你情我願的事，如果對方置之不理，那麼玩起來就沒有意思了，他又不傻，何必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程塵稍稍一怔之後反應過來，看著季川朝程雪南走過去的背影微微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玩的就好，他是是敢玩，欺負她程雪南娘家沒人是不是？雖然程雪南不是程家人，可好歹她還有兩個哥哥，一人揍他一拳也夠他受的了。
至於程文博，程塵扭頭朝靈堂那邊看過去，程文博還在招呼來賓，程塵抿了抿嘴角，目光沉了沉。
……
一個星期後。
餐桌上所有人都在沉默吃飯，隻有碗筷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還有狹小的客廳裏傳來電視機模糊的聲音，坐在上位的程母忽然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吵死了！”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抬頭朝程母看過去。
程文博第一個放下筷子，“媽，你怎麼了？”
程母一臉心煩，指指客廳裏的電視：“嫌自己受的侮辱還不夠是不是？還要整天把電視打開，聽那些針對咱們程家的話。”
程修起身：“我去關了。”
電視裏正是本地電視的名嘴主持人，正緩聲緩絕的報道著本市第一大新聞。
“程正成去世，卻將所有的家產留給了跟隨自己多年的司機，這一舉動荒謬又可笑，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真相？歡迎大家收看……”
程修彎腰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關了電視，主持人滔滔不絕的話語聲被阻隔。
他在客廳裏站了一會兒，重新回到餐桌上，程母臉色一點也沒有緩和下來的意思，程修拉過椅子坐下，程文博拿起筷子給程母夾了一筷子菜：“您愛吃的。”
程母卻一點情也沒有領，伸手把碗往旁邊一推，程文博那筷子菜就落到了桌麵上，程母一臉嫌棄：“這些豬肉髒死了。”
程文博沒什麼情緒的把落在桌子上的菜撥到了垃圾桶裏。
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來，程母百般刁難程文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程修不相信程文博不知道。
“媽，咱們家現在不比從前，別說是豬肉，您這樣挑剔下去，恐怕以後連豬肉都沒得吃。”程修忍不住開口，“現在比不上以前的頓頓鮑魚了。”
這話一出口像一根導火索一樣直接將程母的脾氣點燃：“怎麼了，你現在也開始嫌棄我起來了？”
程修無奈：“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程母沉著一張臉看著他，“現在一家人都擠在你的公寓裏，你就開始不耐煩了是不是？程修你真是好樣兒的，養你這麼多年倒養了一頭白眼狼出來了……”
程文博推開椅子猛的起身，看也沒看餐桌上的人一眼，舉步朝玄關處走。
程蓉小聲的開口：“二哥，媽，你們別吵了，先吃飯吧。”
吳右右也跟著勸，“伯母，小心氣壞了身子，得不償失啊。”
程母哪裏還吃得下去，扔下筷子轉身回了房，她的床頭就擺放著程正成的遺像，一個星期前把程正成送進了火葬場，那麼大一個人，出來的時候就隻有一把灰了。程母坐在床頭看著丈夫的相片，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的無理取鬧，可她不鬧不行啊，她的心得不到安寧，隻有這樣她才會讓自己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