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自己的大兒子,在想到程正成的骨灰盒,她就忍不住開始怨啊,她這一生最器重最有能力最聽話的大兒子,倒頭來卻氣死了自己的父親,她的丈夫,讓她如何還能像以前一樣心平氣和跟他相處。
她也能看出大兒子的痛苦,可是他們的痛苦都沒有她這個當媽的深。
她死了丈夫,家裏破了產,自己愛了一生的丈夫卻在生前的時候瞞著她,把程家所有的東西都給了一個司機!
這讓她不得不恨!恨程正成為什麼要這樣做?恨程正成為什麼要把屬於她和兒子們的東西給周展鵬那個狼心狗肺?!恨程正成……是不是有什麼驚天大秘密瞞著她?!
她越想越恨,那些恨化成綿綿的氣,找不到突破口來發泄,在胸腔裏積怨起來,最後化成眼淚流出來,她抱著程正成的遺像開始默默流淚。
你怎麼就去了呢?不是說好等以後退休了,一起去鄉下養老,為什麼先棄她而去了?
程文博出了門,卻沒有走,他在樓梯間點燃了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口,煙草吸入肺腑,他閉著眼睛長舒了一口氣,煙絲從嘴裏吐出來,騰騰飄散。他從前不愛抽煙,可現在幾乎是一天一包煙的抽,上了癮一樣。
又狠狠吸了一口,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這時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低頭看了看,是白美來電。
他隨手掐斷了。
沒過半分鍾,手機又是‘滴滴’一響,程文博拿起來點開,白美鍥而不舍的發了一條短信:“文博哥,你吃飯了嗎?”
發喪那天白美和白燁來了,隻是來的很晚,他們一人替程父上了一柱香,然後白美過來要他節哀,她兩隻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樣,白燁站在她身邊解釋說,“知道你父親去世後,美美她說你一定很傷心,在家裏忍不住掉一遍淚才過來的。”
程文博什麼話也不能說,他能說什麼呢,隻能對他們回了禮。
從那天以後,白美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他每次都沒有接,可她卻不放棄,他不接她的電話沒關係,那麼她就用短信的方法來跟他聊天,陪他走出陰霾。
可程文博一條短信也沒有回過。
同樣把那條短信像平時那樣刪了,程文博吸盡了手裏的最後一口煙,正打算回去,手機‘滴滴’一響,她的短信又來了。
“——文博哥,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你,我會相信你,程伯伯的死一定跟你沒關係,你不要自責,注意身體。”
他差點忘記了,現在這幾天報紙上電視上鋪天蓋地的新聞猜測程正成真正的死因,也不知道是誰造的謠,說程正成死前見的那個人是程文博,兩個人還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甚至還有一小段視頻流露出來,正是那天程文博在程父的辦公室裏兩個人‘不愉快’的‘談話’經過。
視頻是無聲的,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一些話,觀眾從畫麵上看到的是,程正成激烈的跟程文博說著一些什麼,程文博最後被惹怒的樣子,反駁回去,甚至那一拳,那一拳他結結實實咂在程父辦公桌上的那一拳,被特意放大了鏡頭給公眾看。
明顯就是在告訴所有人,程文博對程正成極為不滿,他也極有暴力傾向,如果程正成不是他父親,那天那一拳說不定他就打了過去。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程正成的死,是他這個兒子一手造成的。
竟然還有視頻?
當程母看到這樣的視頻後,坐在沙發上氣的手發抖,程文博除了驚訝之外還有就是疑惑,程父的辦公室不可能會安裝視頻,那麼這些視頻是從哪裏來的?
他想到了白燁所說的那些話,那些報紙上發出去的相片,和這個視頻泄露出去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
另一邊,程雪南看了之後氣的破口大罵:“胡說八道!簡直是放屁!”
她如此大動幹戈,甚至這麼不文明的爆粗口,讓坐在一旁喝咖啡的季川皺眉,“形象呢?”
程雪南氣的摔了手裏的鼠標,將電腦‘啪’的一聲合上,眼不見心不煩,網上那些報道和猜測,還有那些主持人的胡說八道簡直比糞坑裏的水還臭!
見她氣的不輕,季川抬抬下巴:“喝點東西順順氣。”
程雪南抓起茶幾上的杯子仰頭就喝,沒想到是咖啡,而且還是清咖,苦的她連連皺眉,差點把嘴裏的咖啡給吐出來。
“這是人喝的嗎?”她喝了一口之後就不想喝第二口了,把杯子推的老遠,敬謝不敏。
季川施施然的把杯子送到薄唇邊:“怎麼不是人喝的?我不是人?”
程雪南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