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幹了憂傷(1 / 2)

裹挾著一身寒風,披著銀狐皮鬥篷的季氏,麵色冷凝,跨進門的一瞬間,似有這凜冽寒風的溫度。

陸光將茶水放置在季氏身邊的矮幾上,退到了陸明洲的身側。

季氏舒了口氣,細細抿了一口茶水,總算將麵上的冷肅去了些,這才轉頭看向了陸明洲。

“明洲是不是欺人太甚了?”她開口道。

陸明洲愣了愣,什麼欺人太甚?他又做了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壞事嗎?

“暢安後腦的磕傷才將養好了,今次不過是與你一道打坐,你便一腳踩上了暢安的腳背。”茶盞被重重的扣放在矮幾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季氏痛心道:“你就這麼容不下你大哥的孩子嗎?”

哎呦喂,這大姐還真敢把高帽子往他頭上扣啊!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今天總算是明白了。

陸暢安對他之前不小心將他磕傷了後腦的事情,還是懷恨在心,伸腳絆他,無非就是想讓他出醜罷了。其實這都是小孩子性子,又不傷及性命,他也不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可兒子自作孽,怎麼當媽的不好好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衝過來質問他這個“受害者”呢?

陸明洲不怒反笑:“大嫂,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我走路走得好好的,暢安的腳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腳下。”

北方的初冬,夜裏總是格外的冷,總覺得像是快要下雪的樣子。

陸明洲的臥室裏燒著銀炭,慣常地開著窗子的一道小縫,此時外頭的風一陣一陣的吹來,讓陸明洲不自覺地攏了攏外衫。

“大嫂若是有空,還是回去問問暢安吧,明洲今日練武甚是乏累,便不好多留您了。”

陸明洲頓了頓,緩緩啜了口茶水:“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這深更半夜的,誰特麼有空跟你瞎比比,又不是他親媽,難不成想讓外麵的人傳唱些什麼“大嫂與小叔子不得不說的故事”之類的桃色緋聞嗎?再者不就是嘴炮嘛,搞得誰不會一樣。

對付這樣自視甚高的、封建大家族教育出來的女子,隻有用封建教條懟回去,才能讓她徹底收斂。

特麼他好端端的都在背書了,好不容易想著要努力學習一把,偏偏這時候殺出個程咬金,冷的他牙打顫不說,還不說點好聽的話,聽他道歉還聽上癮了是吧?

“陸光,替我送送大嫂。”他要趕緊去背書了。

季氏注視著陸明洲的身影進了臥室,沒有發出來的怒火積壓在心口,墜得她心口鬱鬱,憋悶得無法紓解,恨不能一口老血噴出來,噴陸明洲滿臉。

“三爺奔疲了一天,想來是累壞了……”陸光試圖為季氏挽回一點麵子,他們家三爺往日裏都忍得很好啊,怎麼這回突然爆發了?

季氏攏在鬥篷內的手攥緊了帕子,在陸光說話時,抬眸冷冰冰的望了他一眼,讓他瞬間止住了話頭。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是浩浩蕩蕩的走,隻是走時不如來時的氣勢洶洶,反倒有了幾分铩羽而歸的意思。

果然已經忍不住了吧,人前裝作無欲無求、蠢鈍如豬的模樣,人後又是害暢安,又是頂撞她,此等會做戲之人,真真是讓人恨透了!

那她倒是要看看,是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

陸明洲看著自己手臂上被鞭打的紅印,有些欲哭無淚。

這才過了幾天,特麼已經讓他脫離書本把那些心法口訣全都背出來。整整三四本,每本不少於三十頁,其中重點不少於五十條,每條不少於一百四十字。

背對了沒獎勵,背錯了啪嘰就是一條紅印子。

一個上午了,他背錯了十二條,背對了二十條,手臂上被打的地方又癢又疼,可他又不能撓,隻能看著顧師傅一臉欣慰的坐在傷了腳的陸暢安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