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洲本以為陸明月回府了, 應當也能皆大歡喜,總該能安安穩穩過日子了。
起碼不至於讓他再厚著臉皮去求爺爺告奶奶,可外頭的風言風語傳的比流感都快,就是他從戶部出來,都能聽見街坊鄰居在談論此事。
竟還有些不知事的,膽敢說是陸明月在外偷腥,這才將那髒病傳染給了趙顯,趙顯風流這才坑害了魏國公的庶子。
而現在寫下的和離書,也是他們侯府仗勢欺人, 逼著讓寫的,否則原本該寫的,也應當是休書才是。
現在平陽伯府亂糟糟的, 為了處理趙顯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就算是想在這之中攪混水, 也得是看看家中的物力財力,還得有人相助, 然而這次大半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恐怕還有人在背後做事。
比如,季氏。
陸明洲不知道陸問為何暫且不追究季氏給他投毒的事情,也不明白陸問為什麼不阻止這京城的流言紛紛,想來隻要他稍加震懾, 加上自己現在的狐假虎威,未必不能製止事態愈發嚴重。
但來這麼一遭,這又是怎麼個說法呢?
陸明洲沒有時間去詢問這些事情, 因為上次已經去了英國公府過了大禮,那頭聘禮的禮單也送了過來,倒是洋洋灑灑的一大堆,跟送過去的東西旗鼓相當。
陸問也找他過去問了,說是什麼時候會再過去一趟請期,看準了這下半年有哪一日是個黃道吉日,幹脆就在那日成婚算了。
原本早些日子就會去了,隻是近期侯府事多,鬧得亂七八糟,跟平陽伯府又從姻親變成了仇家,陸明月這人又是不大省心,回了府又開始折騰起來,要不是陸問讓人拘著她,恐怕一早就出門找罵去。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暫且還聽不見京城人士對她得口誅筆伐,那些人的惡意滿滿,也被這四麵牆圍得水泄不通,便是有一個說閑話的,也被人拉出去杖斃了。
請期之事,是長輩該做的事。往日裏陸問也是得上朝的,想著許是得休沐之時才去,卻沒想到陸問這日一大早就帶了禮物出門了。
還托人去請了代順乾帝做媒人的萬夫人,隻是卻沒請之前過大禮時季家的夫人,隻是形單影隻的兩個人過府而去,不免有些寒酸。
隻是英國公府的那幾位也算是人精,曉得這京城最近流言蜚語多得很,有心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未必不是那忌憚陸明洲的季氏和陸暢安做的。
隻是英國公卻覺得他那位高權重的外甥,也參與了一份。
一則是為了替陸暢安撐腰,這打壓流言倒也算不得多麼厲害的招數。
可這其二,難免不是因為他這個好孫女兒,難不成到了這時候,這六皇子還沒將心從阿言的身上收回來?
英國公思忖著,還是決定讓自家夫人進去傳個話,未免讓皇上猜忌,順道帶上三房的田氏一道進宮,幾個女人說話,總歸是好說道一些。
六皇子當務之急,不是來針對跟著三皇子的陸明洲,而是找到一個更有威望的嶽家,如此一來,他便有了實權,能收心對待朝政,再者,也能收了對阿言的心思。
畢竟他們家的情況誰都清楚,榮貴妃自小在府裏長大,也是明明白白的,斷不會要這門親上加親的婚事。
如此一來,嫁給陸家那小子,倒也不算的全都是壞事。
於是陸問跟萬夫人前來的時候,倒是熱情款待了他們,半點沒提外頭的風言風語,左右都是姻親,也沒必要在這種不存在的事情上諸多考究。
兩方看了黃曆,英國公還找了精通占卜之術的官員仔細測算,這日子倒是按得好,一下就挑中了十月初八。
這七八月總是太熱,莫說是送親的挑著那起子嫁妝物什,再說迎親的還得吹吹打打,牽馬的倒也不怕,隻是那三伏天裏的毒日頭,將人曬得暈暈乎乎,可別到時中了暑。
若是這婚嫁之日選在了臘月呢,京城這寒冬總是下雪,有太陽當頭還是好的,可要是下了雪,地上結冰厚實得很,到時候摔了碰了,反倒是不美。
還是這金秋時節,不冷不熱的,最是宜人。
且現在將近八月,正是熱的時候,再有兩月出嫁的話,準備的東西倒也是多了,再不抓緊些的話,就該失了禮數,看著總覺得不積極。
兩邊敲定了日子之後,英國公讓沈青曜送客出門,沈青曜雖是曉得外頭的風言風語,但這賜婚聖旨是皇上下的,就是他再不願意讓閨女嫁到侯府去,也是毫無辦法。
光是看英國公這般高興,也不知這侯府有個什麼好的,偏又見著陸問不能掃了人麵子,隻得笑意盈盈送客。
臨了還常邀親家常來做客,真是活生生心煩死了自己。
陸問自個兒有自己的想法,隻不過這回是真下定了決心,準備在陸明洲大婚之後,就進宮請旨將大家都如此關心的大事一並解決。
順便的,他想著陸明月那性子,就該是讓她好好磨一磨,省的她總是無事生非,本想著到了家裏她能夠穩當些,可這還沒過個幾日,又開始興風作浪,還想攛掇著陸明洲借著三皇子的禦林軍,將平陽伯府一把火燒個精光。
還好明洲這孩子在官場上也學會了不少彎彎繞繞,兜著圈子不想跟明月鬧,又不駁了她的麵子,往日裏不管是當值還是休沐出門,隻管買些小玩意兒回來哄著明月。
倒是也將她哄得服服帖帖的,也不鬧騰著要出門找茬了。
隻這一點,明月往後的婚事恐怕艱難,有了這滿城風雨,難不成當真期待她去自梳不嫁嗎?
最多的,也就是希望明洲能多幫幫她,成為她將來的支撐和依靠,順便還能拘著她,讓她少出去惹是生非。
更何況那平陽伯府恐怕見著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更是開心的不行,估摸著早就出去胡說八道了,暫且就讓他們鬧大,鬧得越大越好,將來等到事情都收不回來的時候,才是有他們哭的。
遲早該捏死的蚱蜢,就再讓他們多跳兩天,左右不痛不癢的,到時候再敢蹦躂,就一巴掌拍的他扁成渣。
陸明洲穿過來的時候,差不多快到夏天,可那時候在鄉下莊子,哪有什麼冰塊放在屋裏,有哪裏來什麼冰碗吃一吃。下人要幹活,至少還有短衣短打穿著,涼快的一逼,哪裏像他似的,連個短衣裳都沒有,裹得嚴嚴實實的,躺在屋裏坐等發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