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她保護著她(1 / 3)

本來這一群欽差應當是入住岑州驛站的, 可沒辦法,岑州整座城完好的建築沒有幾個,就連岑州縣令的府衙宅院都垮了半邊。

幸而岑州縣令是個清正廉潔的,哪怕自己的房子垮了,也沒急著找人去整修,反倒是讓衙門的官兵出來救災,在發生地震的這半個月裏,一邊經曆著餘震,一邊用鏟子或者雙手挖出了許多幸存者。

陸明洲一行人也沒得選擇, 幹脆就在空曠處搭了兩個大帳篷,陸明洲便和周崇安、晉元住在了一塊兒,另一邊則是戶部的其他人。

視察了這麼些天, 城裏頭的大致情況也已經摸得差不多。隻是這個朝代又不如現代社會,拿著個生命探測儀, 就能知道那垮塌的地下,有沒有生還者。

再加上他們在路上跑了這麼久, 怕不是被壓在下麵的人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怎麼災後重建了。

來了這裏這麼久,每一日都有不同的感受。陸明洲躺在這草堆堆起來的床榻,聽著不知是周崇安,還是晉元的微微鼾聲, 不由輾轉反側。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有了牽掛和軟肋,他雖然每天都很忙,但在臨近夏日的夜裏, 伴著外頭輕輕的風聲,陸明洲心裏漸趨平靜,卻是不由得想到了沈昭言。

想她說話的樣子,想她微笑的樣子,想她慍怒的樣子,還很想念她身上淡淡的氣息。

不知道家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姐姐有沒有給她找麻煩,表妹有沒有給她找麻煩,陸問有沒有護著她,英國公府的人有沒有給她找事做……

陸明洲真覺得自己或許年紀已經大了,雖然還沒真的成為沈昭言的丈夫,可是現在連父親的活計都開始做了起來,擔心這擔心那,生怕自己不在家,小丫頭被人欺負,沒人給她撐腰怎麼辦?

隻是再是想念她,也一樣身不由己,岑州救援工作和重建工作,到現在看來,幾乎是沒什麼進展,畢竟人力物力都是有限,及時止損、亡羊補牢什麼的,基本難以實現了。

更別說,夏日即將來臨,這地震之後可能爆發的瘟疫……

陸明洲想著未來的艱巨任務,不由歎了口氣,朝著毯子下鑽了鑽,陷入睡眠。

陸問呷了口茶水,低著頭飲茶的時候,餘光瞥見了牧原命人抬來的幾大箱東西。

上頭的紅綢帶紮成了花朵的形狀,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該是明白弄成這樣是為著什麼。

從來聘禮多少,還有來說親的人的身份,才是上流世家談及婚嫁最看重的東西。

隻是牧原家裏已經沒了人,又隻身在北疆多年,許久沒有回到京城,宅院應當是沒有的,更遑論認識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來當求親的媒人了。

按民間的做法,應當找個有水平的媒人過來,探一探陸問的口風,畢竟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侯府的二姑娘是個和離在家的。

這原本二婚的也就難嫁,更別提先前的夫家還得了那樣的髒病,若是這二姑娘身上也染了什麼小毛病,或者侯爺不願意再將人嫁出去,這媒婆也是摸不準的。

要不是這位公子長相周正,出手大方,身上的殺氣凜凜,媒婆扛不住這樣的威逼利誘,要是換個人的話,她或許還真就拒絕了。

“老侯爺,您看這門親事是應還是不應呢?”媒婆眼見著兩人也不說話,氣氛尷尬的緊,隻得主動出言。

隻是若要說這牧公子身上有殺氣,這忠勇侯身上的殺氣也是不少啊,兩方都不肯先說話低頭,隻得是她這個受聘的媒婆上來緩和氣氛了。

可是眼見著這位陸老侯爺放下了手裏的茶盞,也沒聽他開口說話。再看她旁邊坐著的牧原,同樣也是個少言寡語的,這老侯爺是長輩,又可能是他將來的嶽父,也不知道嘴巴甜一些。

還是她受累,再跟侯爺說些好話,成與不成的,都聽天由命吧,大不了這筆做媒錢她不要了還不行嗎?

思及此,媒婆腆著一張笑吟吟的臉,朝著陸問道:“您瞧瞧,這牧公子身形頎長、長相端正俊美,對您家的二姑娘也是……”

“牧原啊,回了京城可還習慣?”

誒,這是個什麼情況?媒婆傻愣愣的,還想說出口的話被陸問打斷,梗在喉口不上不下的,可人家官大,便隻得忍氣吞聲了,拿了一邊的茶水灌進了喉口。

這老侯爺問了這般話,莫不是一早就認識這位牧公子的?

果不其然,媒婆尚且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得身邊的牧原微微一笑,雙手作揖,朝著陸問行了個禮。

“回陸世伯的話,侄兒不過是出去了幾年,到底還是京城出身的,外頭的風餐露宿、茹毛飲血,自是比不得京城的熱鬧繁華,侄兒沒有什麼不習慣的。”

牧原眸光清冷,可看著陸問的眸子裏卻是帶著點點溫情,甚至麵對媒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也帶了絲絲笑意。

陸問幾年沒見他,記憶裏的牧原還是個毛頭小子,也就跟自家明洲差不多大,隻是這孩子從小就穩重,到了北疆去了這麼多年,也還是穩重的性子,甚至比之以往要更加沉靜,身上的那股子殺伐之氣,也是京城的貴胄之家養出的孩子,所無法比擬的。

“等會兒留下來用午飯吧,下午有空麼,若是有空,就留下來陪著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吧。”陸問摸著須髯,麵對牧原,才真正露出了個笑意。

牧原低首稱是。

陸問沒有提及婚事,卻留了自己中午用飯,下午還讓自己留著跟他說話,若是拒絕,陸問也不算是失禮,最多就是讓自己丟了些麵子,傳到外頭去,對陸問的評價也不過是嫌貧愛富罷了。

可現在既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牧原也就當做沒發生過這些事一般,給了媒婆一筆費用,讓她先回去了。

於是這廳堂之上,也就剩了陸問與他兩人。

“你真想求娶明月麼?”陸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