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正是如火如荼的態勢。
不過秦逸彥也不傻,自然是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
齊妃是個什麼人物,娘家是個中不溜的普通世家,齊妃本人的顏值也就屬於中等,可到底為著順乾帝生過好幾個孩子,隻不過大多都夭折,隻剩個五皇子秦逸風一枝獨秀。
齊妃這麼些年了,若是真有那爭寵的意思,怕是早就有了這個念頭, 可齊妃自打進宮起就被封為齊妃,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封號品級依舊還是這樣, 若是真怨憤極了,早多少年不就可以開始用手段了麼?
居然還會在這個奪嫡的節骨眼上秀智商下限, 用幾個布偶娃娃玩什麼厭勝之術,就是個傻子, 怕是都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隻不過就是仗著順乾帝年事已高,見著這樣不幹淨的手段就過不去,這才將齊妃給鏟了,隻不過幕後之人怕是也覺著這樣的手段壓不倒榮寵壓身的老五,隻不過是想引得老五胡亂咬人一口。
畢竟恭親王跟榮貴妃閉門不出, 齊妃又被打進冷宮,恪親王也被順乾帝納入了覬覦皇位的嫌疑人範圍之中,要問朝堂上現在是誰一家獨大, 眾人必定紛紛指向了秦逸彥這個裕親王本人。
秦逸彥左思右想,左右兩臂現在都在岑州救災,若是現在恪親王被逼急了眼,必然如同一條瘋狗似的,直接朝著李皇後跟他身上亂咬一口。
李皇後身後有李家,順乾帝就是再生氣,暫且也不是徹底鏟除李家的時候,必定還會留著李皇後跟自己,但自己這方的勢力,必定會有所流失,再有就是跟恪親王一派鬥得死去活來,卻讓恭親王那邊漁翁得利。
所以這後宮朝堂本就相輔相成,且表麵的贏家或許隻是一時的贏家,後頭誰能後來者居上,從他們之中脫穎而出的,那才是最後的贏家。
隻不過現在秦逸彥也算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除了讓人嚴防死守好王府的一切,就是提醒李家的外租跟舅父,定要謹言慎行,還有宮裏的李皇後,雖是一切如常,但還是小心為上。
不怕老五恪親王光明正大的相鬥,就怕是老六那人的暗箭難防。
秦逸彥念及此,立刻修書一封,命人快馬加鞭,送到岑州城裏的陸明洲處。
陸明洲拉著周崇安看完了信上的內容,立即將那信件燒掉了,陸明洲與之對視一眼,眸中帶著些微的淩厲。
陸明洲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家都以為咱們殿下成了螳螂,恪親王是那隻蟬,實則最後的黃雀,方得是恭親王才是。宮裏已經暗潮湧動了,三足鼎立的法則已然不穩,主子這是急了。”
周崇安點了點頭,麵上也是冷凝一片:“隻是咱們這次都不在京城,若是京城有什麼變故,便是怎麼也護不住的,尤其是按照恪親王的性子,未必會直接針對主子,反倒是會將槍頭對準了主子的左右臂膀……”
秦逸彥的左右臂膀,還能有誰呢?
陸明洲攥緊了拳頭,一時間沒了那副郎當姿態,多了愁眉深鎖的模樣,反倒是少了少年心性,多了幾分男人厲色。
周崇安家裏的事情,陸明洲不算清楚,再者現在他的兄弟周崇明正在恭親王手底下做的好好的,恪親王想要拉攏恭親王一道對付秦逸彥的話,必定是會保全著周家的。
那麼,現在明麵上最能夠針對,而且家裏事情不少的,也就是他忠勇侯府了。
侯府裏一堆女人,唯一能用的,也就是陸問這個大家長,可是現在他已經退休了,侯府真正的掌權者,還就是他陸明洲。
那恪親王性子陰狠,看上去總是跟誰都哥倆好的模樣,但絕對是個敏感多疑的,以他的陰狠暴戾,如果對付家裏的女人們,幾乎是一個個的毫無反抗之力。
自然地,還有一種更加快捷的方式,那就是,刺殺陸明洲本人……
陸明洲想到這個可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之前他去滄州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布滿暗衛的秦逸彥護著,而且派刺客過來的是季氏,大抵也是找了民間的殺手機構,那點子野狐禪,自然是殺不死人。
可恪親王是宮鬥好手啊,還當了親王,替他賣命的刺客殺手沒有十車也有八車吧,而且肯定受過秘密訓練,殺個人估計跟砍瓜切菜也沒什麼兩樣了。
陸明洲的腦袋再一次被別在了褲腰帶上,分分鍾可能就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刺客給哢嚓了,以往他也沒覺得這有多麼可怕,畢竟抱了個粗大腿,可現在大腿不在自己身邊,自己也在這個時代有了牽掛,總不能真的朝著人家下跪磕頭,求爹爹告奶奶說自己還想再活五百年吧?
可是陸明洲轉念想著,朝著自己來也好,隻要不禍害到侯府的人,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自己要是真死了,那家裏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陸明洲沒有時間思考,因著岑州的餘震還在繼續,原本以為已經平靜了,正處在艱難災後重建的岑州,今日竟然又發生了地震,差點將晉元帶的那一個小隊全壓倒在了廢墟之下。
還好人家早一點就察覺了不對勁兒,比如在城外住的好好的帳篷,裏頭竟然遊進了好幾條蛇,城內幸存的豬狗之類連著叫了一整夜,讓他們昨晚上覺都沒有睡好,於是這才早早的進城作業,隻是這才剛進岑州城呢,就差點被埋了進去。
陸明洲眼看著形勢嚴峻,餘震居然又不顧死活的再度重來,且六月都快來了,天氣馬上會變得越來越熱,那些遇難者的屍體如果不趕緊處理了,恐怕很快就會引起一場影響極大的瘟疫。
而埋在地裏怕不是會影向土壤,還有些災民家中自有水葬的習俗,若是讓屍體漂進了河道裏,恐怕不用瘟疫過來,喝兩口水就直接一命嗚呼,成為一座死城。
說來說去,最好的辦法,也就剩下了火葬這一個選擇……
可是這個時代的人,就算再是民風開放,也總是認為火葬沒那麼吉利,更多的還是想土葬留個念想,陸明洲知道自己嘴巴笨,不如周崇安那小子舌燦蓮花,幹脆就讓他跟戶部尚書二人想點辦法出來,爭取說服那些遇難者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