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竹趁著沈昭言睡下了, 跟陸明洲說了好些沈昭言的事情,隻把人這些日子經受的心驚膽戰一股腦兒倒了個清楚,方才作罷。
陸明洲聽著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別說是冬竹覺得後怕,就是陸明洲也不能完全想到應對之策,尤其是那國公府沈昭玉搶了沈昭然的親事,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
至於沈昭言去了宮裏找榮貴妃請來的這道懿旨,或許也正巧提醒了榮貴妃跟恭親王需要加快腳步的事實。原本齊妃被打入冷宮,想來就是榮貴妃鬧出來的, 母子倆還想將這罪名冠在秦逸彥的身上。
原來的恪親王還算是腦筋清楚,雖然心思詭詐,但並不會這麼激進, 這次竟是直接派了殺手過來刺殺自己,顯然是手下的勢力已經鬆散了, 齊妃那頭的助力也被拿下,這走投無路之際, 便也想著破釜沉舟,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甚至有些東西是一早就籌謀起來的,包括引誘侯府的小表妹,秦逸朗也算是思慮周全,隻要那恪親王秦逸風派人去岑州, 就有把握鏟除秦逸彥手下的自己。
一切都籌劃的很好,隻可惜變故出現在了岑州,誰能想到都過了大半個月的岑州, 居然還能來個不輸陣的餘震呢?
陸明洲原還以為就是恪親王的突然發難,恭親王就在後麵坐享漁翁之利。誰又能想到這□□,還是因為某位王爺想讓國公府出個“姐妹相爭”的醜聞開始的。
恭親王不會害外家的姊妹,那也就剩下秦逸風跟秦逸彥兩人,秦逸彥知道國公府是自己的嶽家,難保未來不會有他的用處,所以決計是不會打草驚蛇的。
唯一有的可能,就是那恪親王作繭自縛,本想先下手為強坑國公府一把,讓秦逸朗那頭的名聲受點損傷,順乾帝那麼要麵子,對待這個外家惹事的兒子來說,可不就心煩了麼?
可沒想到人家榮貴妃也不是個吃素的,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家小丫頭進宮的提醒,直接給秦逸風殺了個回馬槍,不僅讓他母妃直接廢了,連帶著手下的一群人都成了一盤散沙。
現在秦逸彥站在最前頭,既是風口浪尖,也是機會所在。總歸是一把雙刃劍,坐上這位置倒是極好,但要如何坐穩可是門大學問。
陸明洲想到那個方才還因為王妃回娘家而苦惱不已的男人,就忍不住頭痛,這皇家難不成還真出了個癡情種,還是江山美人他二者兼得的癡情種?
陸明洲是不知道了,沈昭言雖然退燒了,但看起來還是病歪歪的,陸明洲看著心疼,是藥三分毒,總這麼喝藥也不是個辦法。
又想到冬竹說的話,什麼憂思過度、鬱結於心的,這也算是焦慮症的一種吧?
小丫頭年紀不大,腦子裏一天到晚的,好像想的比自己還要多,估摸著人又在長身體的時候,這寒邪一入體,就病來如山倒了。
還好她生日快到了,陸明洲寫了封密函給秦逸彥,大致意思就是小表妹似乎跟秦逸朗走得尤其近,希望派個人來盯梢,最後催促他趕緊收網,少裝出一副癡情種的臭模樣。
明明是個黑心肝的大灰狼,還裝什麼純良無害的喜羊羊?
秦逸彥收了信之後,倒是立刻安插了人手進來,順道丟給陸明洲一封回信,上頭更加粗暴的回複:
本大爺樂意。
陸明洲倒是還想管這些事情呢,隻是沈昭言的生日到了,她去年才是及笄,今年不過十五歲,擱現代還是個剛上高一的女孩子,按著習俗說法,說是及笄過後的生辰不宜大操大辦。
陸明洲倒是還想爭取,但眼見著沈昭言這瘦弱的樣子,不時還咳嗽兩聲,陸明洲又心軟了,也是,大操大辦累的還是她自個兒,還不如他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省的讓她操心勞力。
夫人病了,這院子裏的人誰都知道。大家夥兒各有各的目的在那兒,可陸明洲這個侯爺回來了,眾人都是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便是誰也不願意觸他的眉頭,一個個安靜如雞,倒還真有幾分風平浪靜的味道。
隻是有些人到底還是不甚安寧的,比如那張嬤嬤,她自是知道了珍娘在聽風閣立住了腳跟,聽風閣的那位原還看著時候柔柔弱弱的,現在看來倒也不盡然,竟是連恭親王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侯府再好,陸明洲身份再高,可往日舊情似乎早就消磨光了,張嬤嬤自知在這長寧院待著也沒什麼出路了,這些日子又總忘聽風閣跑,借口也總是說聽風閣那頭人手不夠,便被討過去幫忙了。
陸明洲聽著陸光稟報,每一日都說張嬤嬤在聽風閣待了多少個時辰,也是煩不勝煩,最後大手一揮,既然那麼愛往小表妹那兒跑,就去聽風閣伺候吧。
左右早生出了異心,聽著旁人的話,還想來暗害侯府,還不如讓這些人都湊到一起,讓秦逸彥的人仔細聽聽這些人究竟準備做些什麼。
陸明洲既然是因為受了傷而回來的,那麼也就乖乖聽話,在家裏歇著,每天就聽著陸光冬竹說些之前府裏發生的事情,越聽就越是心煩,原以為前朝政事已經夠煩夠複雜了,原來跟後宅之事再一牽扯上,更加是防不勝防。
也怪道沈昭言會憂思過度了,若換作是他,哪怕撐過第一關,也未必真能全都料到後頭的事情,再者,表妹還有監視自己一舉一動的下人,這樣的小人物一個個全都潛伏在身邊,就是注意到這些人的動向都難,更別說是發現他們還別有目的了。
念及此,陸明洲背著沈昭言準備生辰大禮的時候,就更是盡心盡力,沈昭言有午睡的習慣,陸明洲也有,但他情願哄睡著了沈昭言之後,再偷偷溜出來繼續準備。
有好些時候冬竹斂秋還有挽夏,都已經發現了三爺鬼鬼祟祟的溜出房門了,可到底還是聽了陸明洲的話,為了讓姑娘安心快活些,還是決定忍住不告訴沈昭言。
隻是沈昭言一貫淺眠,就算是陸明洲動一動,她也是極其容易被驚醒的,有好幾次都是拉著陸明洲的手臂問他幹什麼去,陸明洲也隻是搪塞出去方便。
這一來二去了好幾次,陸明洲看著她睡意朦朧,卻還拉著自己手臂的模樣,實在也是不想讓她這麼緊張,於是這準備的時辰,就改成了每晚沈昭言熟睡之後。
陸明洲總是打著哈欠,叫醒了熟睡的陸光,然後主仆倆繼續去為著沈昭言的生辰做準備。
這邊緊鑼密鼓的準備生辰,溫情滿滿。朝堂之上卻是又被爆出了一樁子大事,猶如驚天響雷,隻把朝堂眾人都給劈得不輕。
萬將軍這一介武夫,跟朝堂之事其實沒多大牽扯,但是架不住人家戰功赫赫,深得順乾帝的寵愛,他也從未有過逾矩之行為,順乾帝見他如此識趣,自然也樂得多給他兩分薄麵,否則按著他這農家子出身的身份,萬如花就是再才貌出眾,順乾帝也決計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