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營
對於裝病避事這件事情上頭,謝瑜還是十分上道且盡責的,真的十分老老實實的就這麼在自己床上躺了兩個多月。當王家的人過來瞧的時候,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堪稱十分逼真。連要不是謝白早知道這人是裝裝樣子的,還真以為能他說不定一口氣喘不過來就陰陽永隔了呢。
謝瑜對外稱重病期間,若是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的時候還能適當出來活動一番,逗弄調侃一下弟弟謝白解一下悶。但凡遇著京中舊派或是皇宮裏頭來了人看探看的時候,隻能悶著被子躺床做出吊著一口氣的樣子。一回兩回還好,長期以往其實耶甚是折磨人。
偶爾有東郡的同伴過來探望謝府上時,說起他們北衙巡防營的事情。謝瑜也是個閑不住的人,心裏早就懷念起來能騎馬射箭的快意日子了,被這麼一說更是心癢癢,不時有了回去北衙巡防營的念頭了。
另有一樁事情也縈繞在謝瑜心頭。他與以王家為首的舊派的子弟梁子結了下來,那一次私鬥打架隻是一個開端。他耍滑頭裝病,讓人拿他沒有辦法。但實際問題並沒有得到解決。從最近來府上的東郡同伴的話語中也能得知舊派的那幫人依舊不依不饒的,沒在謝瑜身上討到便宜,甚至反倒吃了虧,便變本加厲的從東郡的其它人身上找回場子來。特別是鄭成玨那直來直去的性子,沒人從旁看著,也著實讓他有些不放心。
謝瑜向來在那群一同出生入死過東郡兒郎當中人望頗高,這回他受了傷,東郡那邊也心裏也憋著一口悶氣,沒有地方撒。舊派京城高門子弟又喜歡挑釁,在北衙當中兩邊都心裏滿是不滿和憤怒,關係比從前謝瑜在營中的時候還要緊張,現在但凡碰著麵簡直就是針尖對麥芒,衝突一觸即發,連營中的長官都調停了好幾次。
給謝瑜探病大的,東郡的人幾乎都來了個遍,唯獨一個人從來沒有來謝家來看過謝瑜,那人便是鄭成玨。按理說,這事也算是謝瑜幫著鄭成玨出頭,才惹了這事背了這鍋,被人打了,回來還挨了謝侯一頓臭罵加凍了一晚上,也算是半個恩人了。
若是換了一般人,早就感恩戴德的過來道謝了。可鄭成玨並不是一般,她這等傲然鐵骨的人,哪能承別人這樣相護,心裏有些氣謝瑜強行出這個頭,把事情盡數背到自己身上。不過生氣歸生氣,人沒有到,慰問品還是差人送了過來,鄭家獨門秘製的傷亡,聽說即使是傷筋動骨也能快速好起來。
謝瑜今日心情莫名有些心情不佳,晌午剛剛用過飯,就懶洋洋的坐在自己屋子前邊得台階上頭發呆,不知想著什麼事情,偶爾想到關節處便皺起眉頭,似乎很是煩惱猶豫,在他那張明朗的臉上少見這樣鬱悶不快的神情。
畢竟做過兩輩子親兄弟的人了,謝白隻需稍稍看上一眼,便知道這人心裏頭是在尋思著回去北衙的事情。謝瑜這般是對外稱了重病,足足在家裏臥床了幾個月。若是突然好了未免有些太過突兀,且回去北衙還得尋個適當得由頭,才能把這事情辦得順理成章,讓有心人沒有辦法從中做梗,加以阻撓。
雖知道謝瑜想什麼,但謝白平日被兄長欺負慣了,此時有心報複,也不想提正事,反而故意調侃道:“怎麼謝大公子,這傷還沒有好全嗎?不是有探病送來的老山參和大補丸,何不雙管齊下,試一試?”
謝瑜抬眼看了謝白一眼,露出不想說話的表情,並不介意弟弟的惡意嘲諷,隻是苦笑道:“阿白,你還不知道我煩什麼嗎?做弟弟不給兄長排憂解難,再這裏作壁上觀,落井下石,實在有違孝悌之道呀!”
謝白重重踹了兄長謝瑜擱在台階上麵的腿,讓他縮了長腿空出一點台階的位置,自己坐在了他旁邊。謝白對兄長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你自己之前去替人家頂鍋的時候不就早知道是這麼個後果了嗎?現在何必裝模作樣的煩惱呢?”
“你這麼說話,必是有辦法了,何苦藏著掖著,你看我鎮日在家裏無聊起來,又忍不住找弟弟你解悶兒。但一逗你,你又得生悶氣,實在影響兄弟之間的和睦。久而久之,母親那兒還會擔心....”謝瑜做出一副純良無辜的樣子,話語之間卻不動聲色的威脅著自家弟弟。
“你這人呀...”此人惡劣至極,簡直無藥可救,謝白也懶得再去對謝瑜這人的品行重新批判一番了,心道還是趕緊把這人趕回去北衙待著,省的總是在家禍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