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看他不順眼的就有孫栩一個,孫栩特別在他是一個隻做不多說的人。比如說,坊間熱議謝家二公子在雁塔當中留了一篇文質皆美的文賦,並且沒多久那篇文賦便在京中廣為流傳。於是沒多久,孫栩也登雁塔寫了篇長賦,就留在謝白旁邊,字裏行間反其道而行之。說不是故意挑釁都沒人相信,當然當時的謝白也不是什麼心胸狹隘的人,並沒有當做一回事,畢竟雁塔是公共場所,沒有隻準你亂塗亂畫,不許別人做同樣事情的道理。
但往後類似的事情卻越發頻繁的發生了,比如說謝白去薈萃居喜歡的雅間被孫栩占了,再比如說去聽曲兒相熟的琴師被孫栩叫走了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謝白都不禁思考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人家,這麼大的仇兒,完全不計人力物力的跟自己作對。當然,謝白被賜婚尚主之後,坊間較為主流的說法,是因為孫栩暗戀元慶三公主,卻被自己橫刀奪愛,心中不忿,從此處處與自己作對。
母命在身,謝夫人站在旁邊就這麼目光督促著,謝白再是不願意也得去哄孫栩這小屁孩。他心中暗道這輩子自己不會再跟孫小霸王爭奪心儀的女子了,還這般費心竭力去哄他玩兒,隻盼這小霸王今後別再處處與他不對付了。
謝白走過去拍了拍哭得喘不過氣兒來有些打嗝的孫栩,指著旁邊始作俑者蕭如景,湊近了哄著孫栩道:“你現下別哭了。待到過幾年你長得高大過他,武練得比他好的時候,自己一手一腳狠狠揍他一頓討回來也不算晚。現在隻需記著,說這話的這人叫蕭如景就好了。”
果然,孫栩一聽謝白這話收住了眼淚,兩邊衣袖利落的往臉上一抹不哭了。孫小霸王露出了十分讚同又有些崇拜的目光看著出主意的謝白,又意味深長瞪了蕭如景一眼,瞪得蕭如景登時有些寒毛豎起。
事情過去之後,蕭如景卻有些埋怨謝白的說道:“阿白,你這事情做得也忒不厚道了些。明明隻是胡亂編些瞎話去哄哄那個小娃娃,不哭了就是了,何必這樣把我也編排進去,弄得頗有些滲人。”
“我沒有編瞎話也沒有胡說,他會不會真的揍你,過幾年你不就會知道了。”謝白冷冷看了蕭如景一眼,他那張嘴如此不收斂出門遲早是要挨揍的,尋常人不敢得罪蕭家,可孫家這小霸王可不是什麼尋常人。謝白這話看著眼神極其認真,饒是蕭如景也有些莫名的發毛。
這日宴會時間不短,從早上便出門了,直到了日落西斜才緩緩歸家。謝瑜這日從北衙回來的很早。謝白才剛進家門,便見著已經換了家裏常服的謝瑜無所事事的站在院子中的青花瓷魚缸旁邊發呆。
謝白走過去開口損他道:“我們大公子如此早著家,倒是十分少見。怎麼今日不去踢蹴鞠了?指不定撿球的時候又能見著你哪位青梅竹馬的小宮女呢?”
“胡說什麼,擅闖內宮可是大罪,你當你哥哥我有多少腦袋可砍的。再說了,我與七七不過是幼年時候的玩伴罷了,怎麼經你這嘴一說變得十分奇怪起來了。”謝瑜兩手扯著謝白的腮幫子肉往兩邊扯著。
謝白心裏邊不屑,說得好像真沒有翻過似的。別說上輩子那翻牆跟吃飯似的了,這輩子也著實是翻過了。謝白有意試探道:“阿娘今日入宮見過了皇後娘娘了,你怎麼也不去阿娘那兒問問你托她的那件事兒辦得如何了?”
謝瑜搖搖頭道:“娘親辦事我是放心的,再說事情幫到這份上也差不多。提了這事,皇後娘娘念著相識一場,多少會拂照些的。再說了,畢竟人在深宮,再多的也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了。”
幸而,此時謝瑜與顧惜弱孽緣未深,還不至於無可救藥。謝白為這試探的結果感到慶幸,微微的舒了一口氣,才舒緩了語氣問謝瑜:“那你今日這般早就從北衙回來了,守在這兒是作甚?”
“特地等著阿白你回來,自然是猶是找你幫忙。”謝白笑意粲然舒朗,他天生一張俊逸討喜的好皮相,著實占便宜,讓人不忍推拒。隻是太過於熟悉自家兄長脾性的謝白,看著謝瑜這過分熱絡殷勤的笑容,隻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裏暗暗提防起了這人又有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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