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入宮學不必準備吃穿一類繁雜的什物,但帶入學宮侍立左右的書童還是得細心些的。謝夫人自謝白定下要入宮學便開始操心此事,生怕挑了不合適的,在裏麵伺候不好。謝夫人千挑萬選的,從牙婆子手裏挑了幾個能識文斷字,聰明機靈些的,今日都叫了在謝白麵前,讓他挑個合心意看著順眼的。
站在堂前,謝白掃了眼堂下恭敬站著的一群小孩子,想來謝夫人怕他做小主人的壓不住比他大的書童,特意挑了些年紀比他還小的。堂前的案幾上邊擺放著幾樣精細可口的小點心,那些都是過著困苦日子的小孩子,挨餓慣了,看著好吃忍不住嘴饞張望。大多孩子看著謝白看過了都會惶恐低下腦袋,唯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就是謝白看過來也不怕,甚至直直的與他對視。
謝白看了覺得有趣,從堂前的案台上端起了其中的一盤杏仁酥,徑直走到了那敢於直視他的孩子麵前遞與他。那孩子卻不接,反而看著謝白問他道:“小公子,你是選我的意思嗎?”
“你不是想吃這點心,我隻是遞與你而已,與我是否選你有什麼關係?”謝白聽那孩子這麼說,更加覺得他十分有趣。
“你若是選定是我,我便恭敬不如從命,畢竟將來日子主仆相依,我有的是機會還給你這一盤酥餅的恩情。若隻是突發善心可憐我,我並不是沒手沒腳快要餓死的人,沒有理由受這是施舍。”那孩子話語說得平白無華,卻字字鏗鏘,不卑不亢。
謝白笑著聽他說完,把那盤酥餅遞給他:“那你便接著吧。”
那孩子雖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似乎沒有預想到謝白真的會選中自己,轉瞬又咧嘴笑起來,大大方方的接過那盤杏仁酥。
謝白複而轉身指著那個自己挑中的孩子,對坐在堂前一直沒有出聲看著自己的謝夫人道:“ 阿娘,就他了,我想要他跟著我。”
謝夫人頷首應允,招手喚了等在一邊的牙婆子過來表明自己最終挑選了哪個孩子,示意身後的素弦給那牙婆子酬金和買那個孩子的錢。隨後便命了丫頭把那牙婆子和其餘的孩子送出府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謝白與那個孩子一同坐在自己小院子的台階上。府中的人給那孩子洗了個澡又換了身整潔的新衣,而他一來到謝白身邊,心心念念的第一樁事情卻是向謝白討要方才的那盤酥餅。
那孩子一邊狼吞虎咽的往嘴裏頭塞著吃食,一邊說話,話語有些含糊不清:“現在我給人當仆從,並不算光彩的事情,不想辱沒父母給的姓名。反正就是喊人用的字眼兒,你給我取個好聽的吧!”
謝白聽了笑,想了想道:“抱元守一,貴在精誠,你叫守一吧。”
那孩子點頭讚同:“好,那你往後就先這麼叫我,若有一日我能夠光宗耀祖再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姓。”
昭順二年露月初七,學宮朱門大敞,入學的高門望族子弟由家中車馬送往。學宮門前車水馬龍,畢竟是華族雲集的日子,又是宮學重開,送子入學的大日子,各家都不願意輸別人一頭,卯足了勁兒派出了家中最為華貴的車駕。臨入門前,畢竟這麼一別便差不多是半年難再見,為人父母總忍不住拉住自己的孩子千叮嚀萬囑咐的。
此行謝白十分低調,不過普通的馬車,除府中車夫江叔,車中唯有謝白與守一主仆二人。這擁擠的車馬人群當中,謝白難免顯得格外寥落些,江叔有些看不過眼,忍不住開口道:“小公子,到了學宮好好照料自己。”
謝白點頭應了江叔的話,便帶著守一往學宮走去。人群之中忽而一陣唏噓騷動,謝白回身一眼就看見了那一架有黑色重名鳥紋飾的馬車,跟上輩子看到的一模一樣,不甚華飾卻格外醒目出挑。其他也在行的車駕紛紛避讓,不敢與之並駕通行。在這華彩如雲的車蓋之中,這一輛僅僅在朱漆上勾畫重明紋飾的車駕注定會吸引眾人關注的目光,因為這馬車的主人是當今皇帝的侄子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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