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窗(1 / 2)

39、同窗

第一天就讀這宮學未見教學的先生和本班負責的督學,先被督教喊過去談話, 謝白應該也算得上是自開國皇帝創立宮學以來, 占了這獨獨的一份。

作為掌管宮學的督教所能夠擁有特權, 便是在勤思殿以盈壁閣作為自己的獨立書房。時人愛以書盈四壁形容藏書之多, 這個地方卻當真是一座高閣,四麵丈許高的牆皆為書櫃所占,中間為管理取放書籍方便修築了幾架長及樓閣頂端的的攀爬木梯。

傳聞當年第一任宮學督教樂正先生愛書如狂,畢生所願遍覽收藏天下之書, 便上奏請求在勤思殿中修築盈壁閣, 沒有看過的新書便收納其間。代代相傳,這書閣幾經擴建方才有了現在眼見的這個規模。上輩子謝白安守本分,從不惹是生非,對於這勤思殿裏頭這座盈壁閣也隻是有所耳聞, 從未親眼得見。說來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總算得窺真容, 謝白心裏安慰自己道。

謝白站在跟前, 那把人叫過來的蕭譯老狐狸卻不說話,自己坐著在那兒看書看得自在, 渾然不覺屋裏進來謝白這個人。平時聽著蕭如景在身邊嘮嘮叨叨說起家裏的事情, 提起父親蕭右相, 總是左一句我家老爹,右一句我家那老頭子。蕭如景提得最多的便是又拿了家裏珍稀寶貝做了藥理研究, 惹得蕭相暴跳如雷, 怒不可遏, 隨手抄起家裏的家夥追著要揍他。

實際上現今坐在謝白麵前的蕭譯跟老頭子, 壞脾氣一類蕭如景用來形容的詞彙根本沾不上什麼邊兒。

蕭譯出身蘭陵蕭氏這等名門,儀態氣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再說蕭家這種上下挑個歪瓜裂棗都難的極為重視儀表的人家,一脈單傳的蕭譯的外表自然也是標準的美男子,現在也不過是而立之年而已。

謝白活了兩輩子,大多事情也想地十分透徹明白,處事方麵也懶得拘著委屈自己,反正今日這事蕭譯也沒有理由為難他。蕭譯看書,旁邊的謝白自然也不站著傻乎乎的等著,難得來一趟這書閣一趟,不仔細想到處看看也實在是浪費。

待到謝白手裏那本異地見聞錄翻了半本的時候,蕭相才終於開口道:“謝小公子,今日這事也真是多虧你了。”

這一句簡單的話說得如此話裏有話,再傻也知道這話肯定不是字麵的意思那麼簡單。謝白放下手裏正看著的書,自覺地走到了蕭譯跟前,心裏琢磨著也這老狐狸對這事知道多少了。

謝白麵對蕭譯也隻道:“回蕭督教的話。今日這事說到底是如景他心腸純善,那時也多虧了他動作快給小王爺擋了那盆水,不然今日這事真是牽連甚廣。”

“哦,你是說今日功勞全歸他?”蕭譯這人在朝堂之上和稀泥當和事老一把好手,但這並不就代表他對於是非沒有自己的判斷,相反這人十分精明。這稍稍挑起的尾音,顯然蕭譯並未把謝白的這一番說辭給當真。

就是謝白活了兩世的淡然,被這蕭老狐狸發亮的眼睛這麼直勾勾的一看也有些裝傻裝不下去,隻能摸摸鼻子,默不作聲。

“我自己那混賬傻兒子有幾兩的本事,我當爹的還能不清楚?謝小公子你也不必在我麵前抬舉我家這小子。這一樁事小公子你辦得如此滴水不漏,最後人情倒是賣給了我們蕭家。也足見你也是非顧念我家那小子。”

蕭譯這人其實看著很是平和斯文,說話不急不躁的,但話說到蕭如景身上卻聽出些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如今看著你,我倒當真羨慕謝兄有子如此,少操了許多心。謝小公子我家那傻兒子也有你這等摯友看顧,我著做爹的也是十分放心了,今後的日子便有勞你了。”

謝白心道蕭譯這老狐狸當真是使喚人無需本錢,隨隨便便一句顧念摯友,一句放心有勞,就把蕭如景這禍精給托付給他謝白了,完全不給他推拒撂擔子的機會,就這麼順水推舟了。

“但有一事須提點一句的,小王爺不是好惹的。”蕭譯手上的書卷已經重新拿起來,狀似無意的這麼提了一句,卻默契的與謝白想到了一塊兒去了。

“你們這會兒跟他沾上些關係無法再說什麼,今後與他相處還是注意些,遠近親疏注意把握。”

說罷蕭譯隻對謝白擺擺手,重新埋頭看起手裏的書來了。謝白也知蕭老狐狸這般向來滑不留手不留任何話柄的人,今日把話明言提點到這份上已經十分不易了。大抵今後還是得自己多注意些,謝白躬身行禮後,便退出書閣去了。

當謝白再次回到天樞班學堂當中去時候,翰林院那兒專門委派過來的學士正在講學,禮學這部分內容本來當中需要解釋的淵源和典故繁多冗雜。年事已高這魏學士講起來更是絮絮叨叨的,讓人坐著如聽天書,昏昏入睡,不勝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