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在門口躬立了半晌,那魏學士才發現他站在那兒等著,嘴上沒有停下解說,點點頭讓謝白進去講堂找位置。
座位下邊坐著的蕭如景正朝謝白這邊招手,做口型喚著謝白過去他旁邊的空位子坐下來。謝白點點頭,就順勢過去坐下了。
“阿白你這被喊去了這麼半天的,我家那老頭子沒為難你吧?”謝白才剛剛入座,蕭如景有些擔心的詢問。
“督教他也沒說什麼。”謝白搖搖頭也不多說,心道主要還是你爹放心不下你這兒子,讓人多看著些。
還有便是注意些宋昱,謝白這麼想著,又看看現在講堂下邊靠裏不會吹風日曬特地設置了軟墊的空位置,這應該就是留給小王爺宋昱的位置了吧。
蕭如景聽得謝白這麼說,麵上表情也放鬆了,似乎也沒有那麼擔心。但他這人嘴巴是消停不下來的,給謝白伸手指了指坐在前列座位的一個麵對如此枯燥禮學課仍然腰脊停止的孩子。
謝白循著蕭如景所指看過去,認出這孩子原就是今日由宮裏寧後親自派車馬送來寧家的孩子。說來也十分奇怪,今年宮學複興,寧家入學的孩子好幾個,但由寧後保駕護航大張旗鼓送進來的就這一個,還特地送進了這臥虎藏龍的天樞班。
“這是寧澄,寧後的侄子。”蕭如景壓低聲音告訴謝白。
謝白反複把這個名字在腦子裏頭過了一遍仍舊是沒有什麼印象,想遍了上輩子與他一同上學的同班,乃至於同在宮學之中的同期,也對這個名叫寧澄的寧氏子侄毫無頭緒。
據蕭如景所打聽來的,這寧澄並不是寧後長兄寧擇長房所出的,而是寧後早逝的二哥寧拂二房的遺子。這就難怪了,這孩子確實比從前謝白見過那些遊手好閑,仗勢欺人的寧家子弟好上許多。也無怪乎寧後如此看重,傾力扶持其成長。
其實回來得晚的也不隻有謝白而已,還有姚宏幾個回來得比謝白還晚,現在才灰溜溜垂頭喪氣的回來。據蕭如景所說,這幾人在惡作劇差點誤傷小王爺後就被天樞班督學給拎出去訓斥了,看來這頓被教訓得嚴重。
乍看之下,天樞,天權,天璿,天璣幾個班並列而稱,讓人一時發現不了什麼大的區別,但置身於其中,不難發現,天樞班裏頭集中了大昭當朝最為顯要的皇族權貴,重臣子弟。隨便挑出其中的那個班裏的學生,哪個不是背後一籮筐的朝中靠山。
所以負責天樞的督學必須非常強勢,不然是壓不住這麼一屋子的權貴子弟,稍微弱一些隨時被這般權貴子弟翻了天。天樞陳督學,與其他班督學非常不一樣,他並非飽讀詩書,文質彬彬的文臣,而是一名十分耿直強勢,久經沙場的武將,說一不二,他並不授課,隻負責鎮壓天樞班。
陳督學被皇帝如此特別授權管教,職權管教權力極大,天樞班內除宋昱之外,班上學生可以放手管教,必要時候動用適當武力無需報備。換言之皇帝的意思就是,管教這般學生時候,斷手斷腳能治好的都不是事兒,別出人命就行。
對於一個過度耿直,隻奉命行事的習武之人,很多時候是不跟你多講道理的。謝白看姚宏那幾人坐著半天回不過神灰頭土臉的模樣,想來今日也在那陳督學手下吃了不小的教訓,短時間內看來是緩不過神來找自己麻煩的。
謝白上輩子入宮學就讀比這輩子晚上兩年,初初進來並不像這輩子這般應付自如,他那時小胖墩一個看上去十分笨拙好欺負,加上新舊派係爭端,被姚宏一幫人欺負捉弄得不少,導致後來性子別扭又倔強,甚至上有些孤僻。今日也算是出了一口氣,時過境遷實際上謝白也沒有什麼特意要找這些小娃娃麻煩的意思,隻是為絕今後在宮學的麻煩。
若說是還能說上話,有一二交際的同窗,也就穆沉而已。謝白轉頭看見個兒高又生得結實的穆沉坐在最後一排,見謝白看他,便也笑著回看謝白。仔細說來,穆沉也算得上天樞班少有如此赤誠坦蕩的人了,當年也隻有他能不顧舊派爭端,在謝白被欺負的時候,出手相助教訓姚宏了。
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在昭順十二年的戍北戰事之中負傷戰死。穆沉的母親穆夫人本意不想兒子如丈夫一樣在邊地一去不還,而送兒子如宮學學文,卻沒想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謝白想起上輩子的往事頓時有些唏噓。
如果您覺得《元嘉(蘇言)謝白》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22/220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