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謹賀看向麵前的少女,見少女也抬頭看著他。文謹賀撫平了下有些激動的心情,彬彬有禮地開口:“可是三小姐?”
少女卻不喜他騎在馬上低頭看她的樣子,再加上麵紗在前,完全看不清文謹賀的麵貌,她撇撇嘴道:“公子可能使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三小姐。”想來自己撇嘴他也是看不到的。
聽風有些驚異這人是誰,居然能夠在自己帶著麵紗的情況下一舉認出自己來,還是說事出巧合,他將自己認作了別家的三小姐?
文謹賀見謝聽風出聲反駁、狀似不悅,翻身下馬溫柔地說:“姑娘別怕,在下隻是瞧著眼熟,才來詢問的。在下文謹賀,姑娘若不嫌棄不如與在下到旁邊小茶亭一坐。”
他自幼學樂,對人的聲音也是十分敏感的,若說原本還不確定是不是聽風,在聽了聽風的聲音後他無比篤定麵前的少女便是自那天起叫自己頗為上心的姑娘。
他並未直直地望向少女,而是有禮地錯開一段距離,目不直視,隻不過聽風卻看不清楚罷了。
聽風能感覺得到麵前男子帶著一種少年老成的成熟氣質,透過麵紗能夠隱約瞧見他棱角分明的臉。原來這就是那日笛聲相送的文三公子。
聽風暗自歎了口氣,說到底那天若不是文三公子的笛聲救場,說不定自己就要停住出醜了。聽風向來恩怨分明,也不願欠別人什麼,文謹賀言語雖然委婉,但所含之意聽風並非不懂,無非就是些兒女情長的心思。
“那文公子前麵帶路吧。”
一絲喜悅悄然爬上文謹賀的麵頰,他將韁繩交給小廝,親自在前帶路到了茶亭。
文謹賀想著身後跟著的蓮步輕移的少女,說不激動是假的,畢竟這是第一次二人麵對麵的說話。他想起那天透過屏風瞧見的少女嬌俏的容顏,突然覺得麵與麵中間隔著的麵紗是那麼礙事,他暗下決心:終有一天他會與她不帶任何遮掩地相對而笑。
小小茶棚也就有四五個位置可坐,上麵有一方棚頂,剛好遮住灑下的日光。文謹賀有些尷尬,第一次與人家姑娘說話就帶人家來這種寒酸的地方。
反觀聽風卻並不在意的樣子,自己挑了個涼快的位置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兩盞清茶。”文謹賀向茶博士開口,在這個小茶棚裏也不會有太高級的茶,不如喝個清茶更爽口些。
聽風卻沒心思陪著文謹賀靜靜把茶喝完,她甚至都沒有掀起麵紗:“公子,天色不早了,小女少時還要回家,公子有什麼話不若徑直說了。”
一個妙齡少女和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在街邊小茶棚相對而坐,這怎麼看都像是出來私會的男女,聽風已經感受到從四麵八方傳來的熾熱目光了。
講真,這完全看人的心態。若是不以為意的坐在這喝到天黑都沒問題,可聽風心裏有鬼啊!她生怕有人認出她傳出不好聽的名聲,那她偷偷外出的事不就暴露了。還有幾天就要離家,她可不想晚節不保。
見麵前的少女一副焦急欲走的樣子,文謹賀隻得長話短說:“在下唐突,請姑娘諒解。姑娘……還記得在下嗎?”
聽風呼出一口氣:“文三公子不是嗎?剛才你已介紹過了。”
文謹賀心中一陣喜,自己隻說了名字,她就知道自己行三,定是謝聽風沒錯了。
“姑娘不必緊張,在下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仰慕姑娘那日的風姿,忍不住想要一敘罷了。”
仰慕……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文三公子明顯對自己有意啊。
聽風輕笑:“文家公子,你我無甚相交,我沒什麼可緊張的。”
溫潤的笑容在文謹賀麵上綻開:“那就好,在下還怕唐突了姑娘。”
文謹賀是個溫和有禮的人,在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之中都能透露出他根深蒂固的禮教思想。
聽風接著問道:“文三公子叫我來,莫不是真的要同我研習舞蹈?……是你想學嗎?”
文謹賀聞言一口茶嗆到了自己,劇烈咳嗽起來。再顧不得什麼君子之禮,連忙叫小廝捶胸拍背,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姑娘怎會如此想……咳咳,我隻是覺得姑娘跳的好,絕世之姿該當一讚罷了。”
這一番手忙腳亂過後大家各自也不再端著,反正一個看過了對方的狼狽樣子,一個被人看過了,再端著也沒意思了。
二人就舞蹈和竹笛相互表揚讚美一番後便各回各家了。文謹賀騎在馬上酒已經完全醒了,方才本想保持謙謙君子的形象,沒想到聽風卻語出驚人搞的自己嗆了茶。不過因禍得福,兩人相談甚歡。想到這裏文謹賀麵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謝姑娘是不討厭自己的。這一點他已明確感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