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覺得怎麼樣了？”史香兒挑了簾子進門，見曹氏並沒在床上躺著。
“香兒過來了？母親好多了，沒什麼大礙了。說來也奇怪，最近藥也是照常吃，也沒吃什麼奇怪的東西，怎麼會吐血呢？不過吐了一次真是渾身輕鬆了許多。”
史香兒暗自點頭，心道母親是沒吃什麼，是她把解藥化了水放在了母親的茶水裏。她拿到了解藥的事還是不要隨便說出口的好，形勢複雜，以免打草驚蛇。
史香兒坐在母親身邊，將內室的丫鬟攆了出去。
“怎麼了，好端端地叫她們出去做什麼？”曹氏疑問女兒的怪異行徑。
“母親，女兒有一事要問你。”
“問來聽聽。”
史香兒沉了沉氣，緩緩開口：“母親覺得父親的去世真的是自殺嗎？”
曹氏的手劇烈一抖，茶盞頓時落地，發出叫人心驚肉跳的碎裂聲。
“夫人，怎麼了？”大丫鬟聽到瓷器打碎的聲音，便要推門。
曹氏撫了撫額：“無事，我不小心摔了茶盞，一會兒再叫你們進來收拾，退下吧。”
“是。”
曹氏深愛著她的相公。
愛到什麼程度呢？愛到可以無條件忍受他任何無理的要求，愛到她可以愛屋及烏任由他的小妾們登堂入室，愛到當她知道相公去世時差點就要隨他去了。
因而當女兒再次提起她相公死的不尋常時，她真的沒辦法忽略，因為在她心裏，她的相公一定不是個貪官汙吏，也一定是被人所害。
她活著，不光是為了仍未嫁娶的兩個孩兒，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看到相公平反昭雪！然而這次，她恐怕要失望了。
“你父親當然不會是自殺，我相信他沒做過那樣的髒事。”曹氏扶著胸口，一字一頓說得無比堅定。
史香兒看著母親這樣子卻一陣沉默，她本想說出父親和馮德勝勾結的事實，可看母親這盲目信任的樣子……
罷了，母親清了隻有一半，身子又弱。就讓她暫時沉浸在自己構想的世界中吧。
“女兒也這麼覺得。但母親有沒有覺得父親去之前的那幾天，好像有些不同尋常？”史香兒步步引導，希望母親能夠回憶起父親死前的特殊舉動。
以史香兒對父親的了解，父親那時對她說出“保重”的話，定是已經知道了自己將會死去，那麼他應該早就把重要的證據藏好了。若是能通過母親的回憶找到哪怕一點蛛絲馬跡也好。
曹氏聽史香兒這麼一問，回憶如同過電影一般湧現，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頭一天夜裏，你父親曾來找過我，他許久沒來過我房裏了，不知道這算不算不同尋常……”
史香兒沉吟一下，按照剛才的邏輯來講，父親死前與家人告別，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
“母親還記不記得當時父親都說過什麼？”
曹氏皺眉回想，“當時你父親愁眉不展的，我問他他也不說，應該是因為朝堂上的事。後來我們就……就睡下了，再沒說別的了。”
不對啊，父親去找母親，難道隻是為了臨死前睡一個晚上？想到這裏史香兒小臉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