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睡了一大覺,聽風醒來的時候早就到山下多時了。她睜開睡得迷離的眼睛,看到白澤正靜靜地靠在馬車的另一邊閉目養神,暗暗鬆了口氣——還好師兄也睡著了,不然就被他發現自己偷懶打盹了。
聽風大力戳了戳白澤:“師兄莫睡了,到地方了。”
白澤睜開眼睛,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睡夢初醒的迷蒙感,“到了麼?下車吧。”
聽風像往常一樣在腿上係上了沙袋和鉛塊,手提一把劍便要上山做任務去。許是方才補了覺睡得好些,聽風此刻神采奕奕,光華伴著初生的晨光在她眸中交替閃現。
白澤斜靠於馬車,盤臂抱著一把看似普通實則鋒芒暗存的玄坤劍。少女看著山邊的初霞,白澤看著晨光中的少女和少女眸中的晨光。
這麼長時間的高強度訓練,她應該已經很疲憊了,白澤默默地想。
師傅閉關之前,曾交代過他這段時間要把師妹往死裏練,之所以這樣交代是有原因的,但師傅囑托這個原因決不能讓師妹知道。
其實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內力調配人的氣息使之平衡以達到治療消渴症並眩暈症的方法,師傅治療杜老太太用的其實是他的生命源力。師傅並非凡塵人也,可畢竟壽數有限,又身中那般奇毒,他的生命源力已經無法再大肆消耗了。
白澤有些不明白師傅對聽風的執著是來源於什麼,以聽風的年紀,與師傅是忘年交故人的可能性為零,但聽風是不是炆越故人之子則不得而知。白澤調動曆事處的人細細查問,無論如何也探聽不出師傅與師妹之前的點滴關係。
白澤相信自己一手組建的曆事處的辦事水準,絕非泛泛之輩。那麼唯一剩下的一種可能便是,師傅與聽風的確不曾相識,也毫無瓜葛。
這結果就像那日他得知聲稱死生不複入京的師傅突然入京一樣突兀,那日師傅便是這樣,好似一夜之間突然醒了一個夢,想起了一個人,然後便非要收聽風為徒。
師傅外表吊兒郎當,可他卻知道,自師傅收聽風為徒的那日起,師傅就為她付出了十二分的心血,為了讓聽風習武得到家人的認可,他甚至不惜以耗費自己的生命源力為代價。
這次給杜老太太療傷恰逢師傅中毒後情況不穩定,隻通過畫在聽風手背手心的符印傳導了一點生命源力,師傅便吐血了,那幾日都隻能虛弱得躺在床上,比聽風還要虛弱更多。
師傅臨走前曾囑咐他,師妹身體內還殘留著當時餘留下的生命源力,這是增長內功的不二寶物。既是增長內力之物,使用起來便與其他增長功力之物有著相同的原理,講究破而後立。通俗地講,人越是陷入生死懸於一線的境地,生命源力越能最大限度地發揮效果,最次也必須通過高強度的鍛煉來使人的經絡通活、疲憊不堪,才能更好地吸收生命源力中的能量。
白澤冷眼看著,聽風這幾日的辛勤練功已經換來了巨大的收效。這段時間她進步之快不是之前任何一個時段能比擬的,這定是吸收師傅體內生命源力的功勞了。
聽風無論是內功還是外力都如坐了火箭般嗖嗖地增長,一個月前她爬這座山還累得如同一塊用壞了的破抹布,如今她已經身輕如燕,上下這座大山兩個來回才會感覺有些累。
聽風不禁感歎武功的神奇,她單單知道現代時人們為了跑得快會綁上沙袋跑步,是真的能夠提高人的跑步速度的。沒想到紮馬步配上內功和沙袋,竟真的能達到類似於輕功的效果。
聽風此刻當然不算是會了輕功,隻是身體輕盈異於常人而已,但這已經足夠她興奮的了。在她原本的世界觀中,輕功是隻存在於武俠小說的技能,如今她能短時間練到這種程度,有朝一日還有可能成為飛簷走壁的女俠,想想就已經讓她熱血沸騰了。
“師兄,我跑完了,你幫我綁上重鐵,我要紮馬步了。”聽風一把舉起重達近八十斤的沉重鐵板,拉起兩旁的麻繩就要遞給白澤。
白澤接過重鐵,卻輕輕地放在了一旁。“今日就到這兒吧,你高強練習了這些天,是時候修養鞏固了。”
聽風兩眼一亮,不能怪她不勤奮,能好吃好喝誰想天天蹲在這背大鐵塊啊!
“師兄說真的?”
“君子不誑語。”白澤麵色淡淡,心中卻因為聽風欣喜若狂的表情而有些暖意。
聽風撇撇嘴,還君子不誑語,白澤若是謙謙君子,那整個大梁就不用遴選學子了,擺個擂台多好,不服的都給他打到服。
聽風想起上次白澤答應她的諸多條件還一件都沒兌現呢,既然今日休息,不如趁機敲他一筆,也好好犒勞下她勞累多日的身軀。想到這聽風便說:“我還有一事問師兄,師兄覺得我上次任務完成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