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寧冉接受著醫生細致的檢查。
聞著藥水味,寧冉不由的緊張,應安澤一直陪在她身邊,手始終不曾離開她的,減輕了她的不少恐懼。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檢查終於結束,等待結果的空隙,寧冉拉著應安澤走出醫院,手臂挽著他的,頭壓著他的肩膀,“我好緊張……”
應安澤擁著她,看著一直沉默的藍色天際,其實他也緊張。
“一定不會有事的,有的女人一生流過好幾個孩子,都照樣沒事,你才一次而已,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他的聲音明顯繃緊,她感覺到了,她更緊的摟著他的腰,“如果……我說如果,我的身體出了故障,不能再有寶寶,那我們就……”
“閉嘴,”他大概感覺到她會說什麼,不禁朝她怒吼。
頓了幾秒,他的語氣平緩一些,“我娶的是你,生不生孩子都一樣,和我過一生一世的人不是孩子……是你。”
他說的堅定,堅定的不容質疑,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不安。
“可是……媽媽很喜歡孩子,如果我不可以……我不能讓她失望,真的不能……”她閉上眼睛,臉上是全然的痛苦。
他拉開她的身體,正色的看著她,“媽媽那樣說,是想我們好好的,別以為她什麼都沒看出來,她知道我們的婚姻最初隻是敷衍……那樣說,她是故意給我施加壓力。”
寧冉睜開眼睛,清透的眸子有淡淡的水霧,“沒有哪個老人不喜歡孩子的……”
她固執的非同一般,應安澤有些急,屈指磕磕她的額頭,“結果都還沒出來,你的擔心純粹多餘……你一定會沒事,而且如果沒事,今晚我回去就……就……”
寧冉目光怔愣的看著他,等待他接下來的話,那樣子認真的讓他哭笑不得。
他最終沒有說出來,等她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走遠,她在他背後隻有又氣又羞的跺腳。
半個小時過去。
應安澤攥著寧冉的手,坐到醫生辦公桌前。
醫生的目光最先從寧冉臉上掃過,寧冉恐懼的抓緊了應安澤的手,他另用一隻手拍拍她,對醫生說了一句她根本聽不懂的語言。
他和醫生不時的交流,臉上是始終不曾放下的緊繃,她的心跟著慌跳,她聽不懂他們說了什麼。
最後,她幹脆放棄不聽,目光看向窗外,綠色的蓬勃藤蔓張揚著生命的成長。
生命……
她暗歎了一聲。
從醫院離開,她沒敢問結果,而他也沒有說。
那種沉默似乎已經告訴了她結果,那一刻,她有如從高空墜落的跌碎感。
傍晚,他擁著她,站在窗前看著落日一點一點西沉,就如她的心。
“怎麼不開心?”他明知故問。
她不說話,也不敢說話,她怕一開口,就會流淚,從醫院回來,那蓄滿眼眶的液體,早已蓄勢待發。
良久,她還是強忍著開口,“我們分開吧……”
他抱著她的身體明顯僵了,接著是一聲歎息,他的吻落在她的發頂,“沒有孩子,我們就不能再一起嗎?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孩子嗎?”
質問的話讓她無以回答,在太陽完全沉落的前一秒,她閉上眼睛,不敢看那絲最後的光明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