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韓老夫人在府,進不得進不得啊!”老管家的臉色鐵青,一個勁兒的說“進不得”, 就像這王府內有吃人的猛獸一般。
季笙望著府門口, 轉身往飛孿使個眼色,示意讓他們在王府門口候著。
“韓老夫人來了?”一挽袖, 正好,乘這會兒大家都在。
可張墨嬌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去見韓老夫人, 可世子在旁, 便鼓起了勇氣, 咬唇逼出了假笑,跟著世子進了王府。
“這....”老總管看著二位揚頭挺胸膛,大步挽手不顧一切往裏亭間走去。
墨發飄揚, 三千青絲垂下,陣陣清風撩動,飄繞空中的裙擺,踏過青鋪石道, 白玉階。
一路上的家仆丫環紛紛望去,捏了把汗,可兩人心寬互看對方一眼, 這似驚鴻一瞥,笑眼含春,季笙回想也不知何時被她勾引了魂。
不一會兒,一雙白靴同羅地花鞋踏入門檻, 霎時,廳內所有目光聚集至兩人身上,王妃的臉色驟變,白臉變黑臉,空氣也就在此刻凝結成了冰。
“世子....”離門邊最近的青水吃驚急忙恭迎。
在場之人,眼中不由紛紛閃過異樣眼光,張墨嬌那隻戴著光澤秀麗的翡翠鐲子的手搭在世子手臂處不禁微微抽搐。
道道寒光逼來,倒吸一口氣,特別強烈的是韓珠包含妒火的眼神,擱在腰處手指不經意的緊握。韓珠與張墨嬌媚眼對視便已咬著牙,真刺眼!張墨嬌手臂上多出的翡翠鐲子更刺眼!
韓老的怒臉冷哼,讓人毛骨悚然。
“喲,嬌嬌啊~”一聲尖銳的娘們聲,打破了此刻的氣氛。
“娘?”張墨嬌手放下,才注意到自己的親娘也在,又鬆了口氣,有親娘在,隻有欺負其他人的份。
“拜見韓老,母妃。”接著,張墨嬌跟隨蹩腳行禮,兩人似對佳人,也就張桃看的過眼。
正當張桃點頭欣喜打量著兩人,怎會如此般配!感慨萬分時,“啪!”蒼老滿是老繭的手起落桌,殺氣騰騰的目光掃射。
“好啊,如此招搖!!”韓老的氣不打一出來,發著怒氣顫抖說完幾字,世子坦然有禮而接過話。
“韓老親臨王府,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世子的麵容淡定自若,遮不住了笑顏俊容,絲毫當韓元一事未曾發生。
“恕罪?!不知世子這番是何意!”韓老冷臉抓著白紙一扔,紙張飄飄揚揚落地。
季笙看著紙張,便明白韓老所意,韓元一事,他這麼一攪,將軍府必定有人出麵,可他沒想到,身為草包韓元在韓老心中的份量足讓夠韓老來王府叱喝翻臉,讓王妃兩難。
得罪將軍府季笙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實則上來說應該是得罪元老。
將軍府子弟季笙在熟悉習性不過,要不是韓老長輩攔著,他們早想鏟除韓元這個敗壞名聲之人,所此舉不過是順水推舟。
“韓元在京都早是臭名昭著,身為名門將族長輩坐視不見,照此縱容,恐怕...涉及敗壞整個京都名門風氣,韓老夫人,不是不知。”季笙世子,最後幾字,語氣頗重,由為刺到韓老夫人心窩。
韓元,此番是敗壞風氣,但韓老看著孩子長大,沒扶好苗,於心不忍,也怪自身。
但世子眼前做這事,不就硬生生的往將軍府臉上呼巴掌?!
“將軍府管教無方,也不至於世子包庇她傷害元兒!”韓老夫人看向張墨嬌,顫抖越加厲害,韓珠越不停安撫,而王妃卻是瞪眼世子小心說話。
張墨嬌無辜的眨眼:“老夫人,您愛孫,命根子可不是我....”此話一出,立即後悔,提命根子又是一潑紅上澆油,隻得暗咳兩聲,視線心虛回避。
從腳到眉梢發出怒氣寒光,韓老夫人的氣焰飆升,已是氣的說不出話來。
“祖母別生氣,依珠兒看,此事世子也是被某人迷惑,誰讓人是雲鶴閣的頭牌。”
“雲鶴閣頭牌?!”王妃和韓老紛紛受驚。
韓珠揚著臉驚訝:“祖母與王妃還蒙在鼓裏?陪男人喝酒那種事....還怪元哥....”說著,又上下鄙夷了張墨嬌一眼。
雲鶴閣,京都第一酒樓,各有幾分耳聞,畢竟是風花雪月場所,不難聽出韓珠的嘲諷。
“確有其事?”王妃虛眼看著張墨嬌緊張起來的神情。
“有,怎麼了嘛,我逼著嬌嬌去的!勾引之類都是我指使。”張桃突然站起,走到張墨嬌麵前擋下了議論之箭。
張桃果然是親娘,張墨嬌心裏是感激涕零。
“那也改變不了她身份的事實。”韓珠接過後,在座之人都一愣。世子眼中的一波潭水才微微動蕩。
“我家嬌兒身份如何,她無非去陪酒玩弄,又沒獻身,你急什麼咯!?再說的嘛,我說韓老夫人真是偏心喔,同是親孫輩,不管我家嬌嬌過的是什麼日子!也不想想,為何她會混跡京都雲鶴閣!要是她能像那個小女娃過的衣食無憂,會這樣的嘛?我這個做娘的看在眼裏也痛在心裏的呀!可憐了,偏偏跟著我這個棄婦!嬌嬌啊~~~可憐的娃兒啊~~~命不好啊~~隻有我這個老婆子疼你啊~~~”
張桃說著說著哭天喊地,不僅嚇得旁人懵,張墨嬌也懵,什麼偏心?嘴炮後怎麼哭上的?張墨嬌歪著頭,張開小唇呆呆望著,一點不明白為娘用心良苦。
哭腔的主人倒在張墨嬌身旁,在衣袖後的手悄然爬到張墨嬌纖細手臂處,突如其來的狠狠的用力一掐。
“呀”張墨嬌低吟一聲,疼啊,掐的手臂處烏青烏青。一瞪張桃,正在“哭著”張桃暗暗使了個眼色。
苦肉計。
“嚶嚶,小女子並非想去那酒樓中,隻是孤兒寡母,無依無靠,苦的我娘瘦成了這般柴骨!迫不得已,嗯哼~~”張墨嬌楚楚可憐,疼的悶哼一聲,眼角些許淚水,嬌聲入世子耳,又讓他動了心。
張氏母女的雙重魔音鬼嚎,擾的韓老夫人,王妃等人心神不寧。
“別哭了!夠了!”王妃一聲令下,張氏母女才放低了聲響啜泣,王妃揉了揉額頭, “這事此後再說吧,現在老夫人問話呢!”
韓老夫人抖著手,張桃戰力不減,差點一口老血噴出,隻是幸虧是一代女將,心裏承受力被磨的好了點。
“韓老夫人問本世子即可,至於...方才郡君之說,本世子早就調查清楚,不勞費心。”那聲音低沉而幹脆。“阿嬌,將會成為我的妻子。”
空氣凝結三秒。
季笙側身看向張桃:“嶽母,恐怕阿嬌不止您疼。”
張桃與張墨嬌的臉色一變,擦著眼角淚水,癡癡的盯著世子,張桃不禁感歎,張墨嬌的命比她好多了,遇著這麼好的男人。
“世子你....”韓珠認為那狐媚子有什麼好!?不近女色的世子竟然會這般!!?蘭花蕾型耳墜左右晃蕩。
“王妃~難道您說的話不作數嗎?”
比試那天王妃說明談攏生意後,酉時回府,可張墨嬌卻現在才出現,自然輸給了韓珠。
王妃揉著額頭細想:“怎不作數?”
張墨嬌腦門上輕輕一拍,細說:“王妃,可那次分明是小女子先完成的,隻是被那官府捉了去。”
“不必再爭論,本妃心中已分出勝負。”
韓珠揚頭,自然是在勝券在握。
“我看,郡君也是個別有用心之人!”忽然聞聲後看向門檻後,扒著門看的是小郡主季安兒,她已經在門口看了多時,實在是忍不住而進,就在韓老夫人喝茶順氣兒的當口。
聽著下人們叫著郡主才有些印象,韓珠皺眉:“郡主?此話怎講?”
“郡君為何想做我家哥哥的妻子,又跟顏錦哥哥走的近!分明就是,腳踏兩船!!我季安兒才不認這個女人為嫂嫂!!”季安兒差著腰,撅著嘴,歪過頭,不知這局勢之重。王妃苦笑,可以說是“童言無忌”的說法把季安兒拉到一旁去。
韓老夫人這才差點沒噴出茶來,祖孫兩此時已是被王府兄妹弄的臉色鐵青,王妃不好多言,隻是拉過季安兒,瞪著世子,兩個人非要跟將軍府拉仇恨,當今的各名門,將軍府的兵力占之三分之一。
王府建立起來的關係,可以說是被兩個孩子一攪,給弄的進退兩難的地步。
隻見韓老夫人的怒氣衝的整個臉蛋是紅通,被韓珠一副黑臉攙扶,隻留下了狠勁的眼神,不顧王妃,一甩袖而離去,與張桃擦肩而過,韓老的悲憤全寫在眼神中。
此時的大廳,從內到外發出的怒氣消減幾分,可王妃的怨氣卻加重幾分。
“世子,此事,該說你什麼好!?”
“母妃,將軍府的韓老夫人,相信很快就會釋然此事。而韓元是罪有應得,還記得之前跟幾位將軍府的少將軍們寫信問候,紛紛有提到家門羞辱,不難猜想是誰。”
所以,順水推舟的事。被世子講的頭頭是道。
這是隨了誰?王妃的尖銳鋒芒在自己的孩子麵前,竟然顯得微不足道。
借著季安兒在王妃背後捶背,世子牽起楚楚可憐,兩眼還在淚汪汪的張墨嬌到王妃麵前,出其不意,“砰砰”下跪,兩人眼中閃著堅定,渴望,把韓元的事拋之腦後,重要的是提出成親一事。
兩人的決心王妃看在眼裏,心中早已在那場賈府之爭時,布下眼線報捷,做事風格,勝是於張墨嬌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