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隱盡了最後一絲光華,濃厚的迷霧立刻彌漫了蔥鬱的樹林。新月初上,皎潔涼薄的光芒快速穿透漂浮不定的烏雲,讓漆黑的大地蒙上了一層斑駁的悲涼。樹林中星火點點,肅穆的軍士穿梭在其間。刀戟的寒光,映著月光盡是殺氣。
一頂殘破不堪的帳篷裏,兩個身穿宮服的女子正跪在一位身著大紅霞帔的女子身邊哭泣著。女子臉色蒼白,盈盈小嘴泛著青紫。三千青絲如瀑一般散在肩上,頭上的鳳冠早已不知流落到何處。大紅的嫁衣汙跡斑斑,金線勾略的鳳凰圖案早已看不出原有的華彩。
“芝蘭,公主渾身都冰了,怕是”一個年紀較輕的女子對著身側的女子說道。已是哽咽不出聲來。
“汀蘭,公主不會死的!不會的”芝蘭目光呆滯的望著枯草上不省人事的女子,雙手不停的晃著女子的肩膀。眼淚如珠落在嫁衣上,聲音早已哭啞。
此時帳外騰起一陣大風,帳篷被吹得吱吱作響。狂風卷起枯草,在女子周圍旋轉。枯草上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盯著帳篷頂。隻聽到哢的一聲,女子迅速拉起身邊的兩名婢女便衝出了帳篷。三人剛剛站定,身後的帳篷便轟然倒塌了。
楚惜看著眼前的廢墟,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還好是她反應快,不然定是死無全屍啊!隻是這裏是什麼地方?眼前的兩名女子怎麼這般怪異。
“公主,您醒了!公主”兩名女子看著楚惜,詫異中帶著大喜之色。跪在楚惜身前嚎嚎大哭。楚惜也不禁懵了,這是在拍穿越劇嗎?公主?難道是她?
可是她隻記得自己出了車禍,而與她相戀十年的男友,明明能將她從車裏拖出來,卻丟下她自顧逃命。她眼睜睜的看著汽車爆炸
楚惜想到那個畫麵,身體不禁一顫,絕望的閉上了雙目。她應該是死了,而且是屍骨無存才對。楚惜錯愕的抬頭,盯著身前的兩個女孩,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從腦中漸漸浮現出來。
楚惜坐在地上,不發一言。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那是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湧現出來,從生到死,宛如一首悲歌。讓楚惜不禁淚光閃動。
“沐鐸,即便淪為厲鬼,永世不得超生。我華曦也會詛咒你,不得好死!”畫麵中一位絕美佳人,帶著無盡的怨氣飲下了手中的。所有記憶也隨之終結。楚惜抬頭望著漸漸熄滅的篝火,眼底漸漸恢複了清明。
楚惜很肯定,她這是穿越了!而且還是穿到一位不堪受辱,服毒自盡的亡國公主身上。楚惜看著自己這身大紅嫁衣,也不禁為正主惋惜。和親就夠慘了,還被西秦國抓住。如今國也亡了,人也死了。化為厲鬼又能怎樣?都還不如有命活著,把受的一切苦難都如數討回來!
楚惜看向周圍,稀稀疏疏的幾個破帳篷被剛剛的大風一吹都倒了。不遠處火光點點,百十個軍帳臨立其間。偶有駿馬嘶鳴,軍士穿梭而過。楚惜方才意識到此處正是西秦國的軍營。而這裏幾個破帳篷應該是關押戰俘的地方。
西秦對待戰俘向來殘暴,不是活埋便是火刑,根本就不會有戰俘的存在。所以此處才也不會有士兵把守。
“我們要想辦法逃出去!”楚惜將厚重的外袍直接脫了下來,隻著一件中衣。天氣雖然冷,但是這麼繁縟的衣服,也的確不適合逃命啊。
“公主,這裏到處都是西秦兵,我們根本出不了大營!”芝蘭有些懼怕的看著周圍,她依舊沒忘西秦軍是如何對待他們這些隨嫁宮婢的。若隻是死,倒也解脫了。
“公主,您快把外袍穿上吧!萬一再著涼”汀蘭撿起楚惜扔掉的外袍,眼淚又不禁溢出了眼眶。
“別哭了!你們兩個聽著。若想活命就都振作起來。你們把這幾個破帳篷都點著了,然後我們趁亂離開這裏!”楚惜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立刻吩咐道。這裏雖然偏僻,但巡邏的士兵也還是會到此處。還是早點想辦法逃出去才是正途。
很快帳篷迎著寒風便燃了起來,隨著一陣救火的呼叫。不少士兵便從其他營地趕過來。楚惜見時機成熟,便悄悄的帶著兩名婢女從另一側跑了出去。楚惜生前是一名特種部隊的戰地醫生,雖然比不得老a,但也是槍林彈雨中一路走來。比起生前參加的那一場場戰地任務,如今的逃跑就是小兒科。
楚惜幹淨利落的幹掉了三名巡邏的西秦軍士,換上了他們的衣服。又從屍體上找了一把匕首藏在袖中。藏好了屍體便神情自若的朝營門的方向走去。芝蘭和汀蘭自是詫異,她們的公主何時有這等本事了?三個男人的脖子,被她就那麼輕輕一扳,就無聲無息的倒地了?二人心中雖是驚訝,但又不禁燃起了希望,也許她們真能逃出去。
此時火勢借著風,向外擴散。幾個臨近的帳篷也相繼遭殃,堅守中軍大營的軍士,一半都去救火了。楚惜一麵大叫救火,一麵趁亂帶著兩名宮婢向外跑。隻是營地太大,兜兜轉轉卻又找不到出路。楚惜不禁有些氣餒,隻能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你們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此處做什麼?”一名巡邏的士兵突然出現在楚惜身後。芝蘭與汀蘭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楚惜瞪了二人一眼,緊握手中的匕首,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