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本想直接去鄴城與華奕彙合,可是此時去鄴城,恐怕西秦人正等著她呢。楚惜決定反其道而行之,策馬向西秦京都方向而去。
此時天已大亮,楚惜將馬趕向了大路。而她則帶著已經醒來的沐鐸鑽到路旁的密林中。沐鐸的傷口仍在流血,麵色恍白,一雙寒眸也失去了華彩。楚惜將他綁在一棵樹上,撕開了他的傷口,仔細查看著。
“華曦,你想幹什麼?”沐鐸見她那些匕首,在他傷口打著圈。不禁有些緊張。他現在完全相信,她有能力卸掉他一隻胳膊。
“你中的箭上啐了毒,我先幫你止血。不過若是餘毒不清,你這隻手到時還是會廢的。”楚惜重新用布條將沐鐸的右肩加壓包紮了起來。那嫻熟的動作,比西秦軍營的軍醫還要老練。
“你會醫術?”沐鐸注視著眼前十分幹練的女人,不禁有一絲恍惚。她真的是北齊的華曦公主?似乎和他兒時記憶中的那個刁蠻無理的小女孩完全不著邊際。
楚惜起身,卻未回答他。而是脫掉了身上西秦士兵的衣服。一襲水紅色的中衣,白皙的肌膚如雪一般晶瑩,三千青絲如數挽起,卻是別樣的風情。楚惜將匕首藏在身上,抬步便走。
“華曦,你要去哪裏?”沐鐸看著楚惜離去的方向不禁怒火中燒,恨不能將眼前的女人吞了。她竟然把他綁在了樹上?
“告訴了你,我還跑的掉嗎?放心,你的人馬上就會找到你的!”楚惜說完,便消失在密林中。徒留麵色鐵青的沐鐸。
“華曦,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出我的五指山。”沐鐸衝著楚惜消失的方向怒吼道。
楚惜並未走遠,自然聽到了沐鐸的怒吼。她隻能略略歎氣,加快了腳步。她與沐鐸的梁子算是結深了。就算沒今日的事,單憑她現在華曦公主的這個身份,也會不死不休。
如今她隻希望能安然甩掉西秦的追兵,徹底逃離沐鐸的魔掌。
楚惜饑腸轆轆,卻也不敢停留。太陽終於出來了,身子也沒之前那麼冷。還好她前世經常進行野外戰地訓練,這點苦她還受的住。西秦士兵想在這樣的叢林裏找到她,也不會那麼容易。
楚惜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聽到潺潺的溪水聲。楚惜竊喜,順著水聲向前奔去。眼前豁然開朗,一彎碧綠如玉,清涼入脾的水潭躍出在眼前。楚惜激動的跪在水潭邊,盡情的暢飲。
清澈潭水中倒影出一張絕世容顏。楚惜也是第一次看清這副皮囊。也許這就是古人所說的紅顏薄命吧!
“華曦,既然命運讓你我合二為一,那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楚惜望著水中的如月容顏暗暗發誓。她一定會活下來,還會讓傷她之人付出代價。
楚惜在潭水邊休息了一會,便沿著溪水向山裏走去。隻要再過半日,穿過這片密林,西秦追兵想找到她怕是不易了。楚惜如此想著,也不禁覺得腳步輕鬆了許多。哼著小調,踏著碧綠的青草穿梭在濃密的林間。斑駁的樹影散在她身上,宛若林間的精靈。
正當楚惜愜意之時,從密林前方傳來冷兵器碰撞的聲音。楚惜停下腳步,立刻警覺的躲在灌木中。側耳傾聽,前方至少應該有十幾人。楚惜下意識就想到了西秦追兵,隻是立刻又否決了這個猜想。西秦士兵不該出現在這個方向。
楚惜俯身借著濃密的灌木掩護,神不知鬼不覺的便來到打鬥的那片樹林。隻見林中有兩批人,均身著黑衣。不同的是,有一方人用黑布蒙著麵。兩方人馬正殺得難解難分,刀劍碰撞,激起陣陣火光。地上躺著許多死屍,已分不清是哪方的人馬。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幾個黑衣人正護著一位身著白色衣袍的男子向她這個方向而來。很明顯蒙麵黑衣人略勝一籌,而他們追殺的目標就是那名白衣男子。楚惜看著這陣仗,並不打算插手。她還沒有偉大到去管這種不相幹的閑事。更何況這些人皆是高手,她這樣的三腳貓功夫,防身都不夠用。
楚惜躲在灌木中,正準備伺機離開。沒想到蒙麵黑衣人已經追上了白衣男子。他身前的護衛一湧而上,擋住了蒙麵人的攻擊。
“主子,快走!”護衛截住了欲要上前的黑衣人。滿身是傷,卻仍在奮死拚殺。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飛出一隻暗鏢,正好刺中了白衣男子的心口。男子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正好與楚惜隻有半步之遙。
楚惜一怔,出於職業的習慣,毫不猶豫的便上前去查看男子的傷處。此時男子正捂著胸口,麵色如白紙一般,額頭布滿了密汗。一雙似乎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正注視著楚惜,眼底滿是驚詫。唇色緋然,即便不笑,都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楚惜不禁癡癡的望著他,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湧動。她不是外貌協會的會員,但是也無法拒絕一切美好的事物。若說沐鐸是妖孽,那麼眼前的男子絕對是神仙。隻有神仙才會有這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