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且好好聽我彈一曲吧。”要來的,終是要來。
戰馬嘶鳴,濺起了風雪連天。旗子也在眼皮子之下了。
“太後來了。”陳公公說。
我還是輕彈著曲子,隻淡定地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不久之後便到了小閣樓的下麵,禦林軍的力量怎麼能和那千軍萬馬相比呢?
我站了起來,看著樓下的人。
楊公公宏亮大聲地說:“奴才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京城軍情告急,太後帶軍前來守護皇上。”
“這裏已經沒有什麼皇上了。”我聲音不大,震得眾人都訝異。
太後的馬車分出了一條道,直接進來。
也不知道是誰先說的:“妖妃,自從皇上立了她為妃,天下便怒亂矣,皇上請殺妃。”
一人叫便很多人都跟著叫了起來,一時之間那聲音不絕於耳。
請求殺妃,嗬嗬,死我何足惜矣。
“請貴妃娘娘把皇上交出來。”太後到了樓下,冷然地叫著。
“太後娘娘,這裏沒有什麼皇上,太後娘娘若是不信,便請上來搜查,昨天晚上便是臣妾自已出宮的,皇上的消失,臣妾不知原委。”
太後帶著些許的人進來了,也上了閣樓。
公公報:“太後娘娘,這裏隻有龍袍,卻不見皇上蹤影,還發現了楊妃娘娘的屍體。”
太後淩厲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樣地看著我:“如此妖妃,竟然私下毒殺楊妃,哀家豈能容你。說,皇上呢?”
我搖搖頭:“臣妾不知道。”不能說,不能說,太後會馬上派人去接回皇上的。
隻要我一死的消息傳出去,林洛水自會帶著皇上離開。
“啪。”重重的一聲響,我臉頰火一樣地痛疼著。
太後冷厲地再說:“真的皇上在哪裏?夏君棠哪裏去了?”
“太後娘娘,夏君棠已經走了,走哪裏我沒有問他,皇上我也不知道在哪裏?”
“啪。”再重重的一下,打在我另一邊的臉頰上,痛得我有些發麻。
一手摸摸臉頰,摸到了濕熱的東西出來,太後的甲套裏還帶著些許的皮屑。
“別以為哀家不敢殺你,你這個妖妃,要是沒有你,哀家的皇兒也不會背叛哀家,也不會對付路家,今日裏哀家豈會饒你。”
“知秋不求太後饒命,隻求太後能放過三個孩子,栩,寶寶熙都是皇上的血脈,太後娘娘也是一個娘,但求太後娘娘能看著皇上的份上,饒過他們。”
她笑了,然後說:“楊公公,抱熙兒過來。”
“不要。”我大聲地叫著。
我想要去抓住楊公公,二個公公狠狠地將我一推在欄杆前。
我對著太後跪了下去:“太後娘娘,不要啊,熙兒也是你的皇孫啊。”
“哀家隻是想知道皇上在哪裏。”
“可是太後娘娘若是找以了皇上,再一杯沉醉,皇上要幾年之後才會醒來,太後娘娘,這個天下是姓夏,不是姓路的啊。”
她冷冷地說:“雲知秋,那你就看著你的兒子死在你的麵前吧,哀家從妃子一步一步走到了皇後,太後,哀家可深知如果不狠心,等著的下場,就是死。哀家不止隻有熙一個皇子,還有栩,還有栩啊。”她低低地笑著,笑得讓我心裏流著血,又痛又冷。
熙抱了出來,還在楊公公的手裏熟睡著。
他睡得很熟,很香,安祥的臉容一遇上這外麵的冷意,下意識地縮了縮。
我哭著求太後:“太後娘娘,熙兒是皇上的孩子啊。”
二個公公按住我,不許我動,我用力地掙紮,總是徒然無力。
“哀家說過,哀家不差這麼一個。”
她一手抓起了熙,帶著甲套的手指在熙白嫩的臉上輕劃著:“長得可真像皇上啊,可惜了。”
“不要,不要啊。”我大聲地哭叫。
熙和皇上,在我的心裏都很重要。
太後現在才四十多,她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她不會隻讓皇上睡三年的。
人的野心一旦大了,謀朝篡位,又是多順理成章之事。
可是我的熙兒,我怎麼能舍得。
心很痛很痛,眼前的一切,似乎變成了黑白之色,就連耳邊那些吼著要殺妃的聲音,也變得很遙遠。
我搖頭,淚珠紛落,尚在熟睡中的熙不知道他現在麵對的是什麼?
太後欲殺,我心如刀割,怎生的難以選擇。
她不在乎這些,而我很在乎。
“你說是不說,哀家沒有什麼耐性,哀家可也不是吃素的。”她指尖在熙兒的脖子上動著。
“住手。”冷厲的一聲。
一個身著淡藍色衣服的男子騎馬而來,那聲音清響有力,讓燥動的千軍萬馬都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後麵,那狼煙滾滾,馬蹄聲如雷般響,再看到是黑壓壓的人頭。
太後都有些顫抖了,我也甚至不敢去認,那是他嗎?
是夏君棠還是他呢?我都不敢肯定,我怕換來的是失望。
“皇上,皇上。”被逼在角落裏的陳公公喜出望外地大聲叫著。
沐公候坐在馬上跟隨而來,厲聲說:“皇上在此,誰敢作亂,還不跪下。”
眾人一駭,看著那馬背上的藍衣人,那以生俱來的君威讓他們竟然都跪了下去三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浪一浪的聲音,是真的,是他。
我張開嘴巴無聲地大哭著,所有的疲累和痛疼,都一並哭了出來,淚珠迷糊了我的視線,隻看到他騎著馬往這裏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