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小二看著機會來了,一捂胸口,朗聲道:“叔,他真的太好了,簡直就是我第二個親哥!叔,您放心啊,以後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願意兩肋插刀,三肋也行!我哥不管,我也得管!”
賀情聽得眼冒金星,伸手一招呼上去:“你哥能不管嗎?”
應坤覺得時機也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正色道:“老賀,我家老大,這快一年多來的表現我也看在眼裏,相信賀情也改變了不少。”
二姨微笑,在一邊認真傾聽著,伸手將盤子調換了一下,把汴京骨酥魚推到賀情麵前:“嚐嚐。”
這種情況之下,賀情的神經都繃緊了:“謝謝二姨,謝謝二姨……”
應與將緊皺著眉,也有些緊張,左手握成拳放到桌下,右手撚筷子去夾禦傳葫蘆雞給賀情吃。
應坤見賀定禮神情嚴肅,是在認真思考他的話,繼續道:“年輕人的事兒,不如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話也說得明白。賀情今年才二十,路還長得很,說不定哪天就分開了。”
賀情一聽這話,覺得沒毛病,但他還真不想再跟應與將分手了,連忙去看應與將,同時應與將的眼神也瞟了過來,帶著點兒迷茫,看得賀情心裏一痛,真的想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他夾了塊溜肝尖兒給自己的心肝兒應與將吃,眼裏亮著,冒著一小簇火焰。
應坤喝了口茶:“老大我沒管過,這麼多年來虧欠他很多。他身上背負著一些家族給予的東西,太重了。當他生命裏的美好到來時,我希望他能抓得住,不要像我和他媽媽一樣。”
這一席話,聽得應與將一愣,去看他爸。
應家這兩父子,本來交流就少,比賀情跟他爸溝通還困難,應坤對應與將還真是窮養大的,不管。
從來也沒精力去胡吃海喝和花天酒地,應與將從十多歲開始就自己接觸汽車生意了,在北京城的每一號名聲,都是自己打下來的。
應小二聽得隻想哭,他到死都忘不了他媽是因為生他難產去世的。
二姨心疼壞了,伸手給應小二順背,連哄帶勸的,應小二終是吸了吸鼻子,紅著眼跟兔子似的盯著賀定禮,滿眼就是幾個字,求求您了。
賀定禮在應坤麵前忽然就啞住了。
他也沒怎麼管過賀情的成長太多,孩子出了這談個男朋友的事兒,他甚至一度想過是不是問題出現在家庭上,或者他與妻子的婚姻上。
他也並不是覺得賀家有皇位要傳,非得有個正統的什麼什麼,隻是覺得外界的眼光,或者孩子是不是一時糊塗,但現在看來,賀情早就自己把這些問題給克服了。
命都能搭上去,還有什麼事兒做不出來。
“媽,來吃口柿餅夾心豌豆黃,特別甜……”
賀情給賀母夾了一塊兒,又給他爸夾,邊夾邊說:“爸,跟誰過不是過啊,您要想抱孫子,或者說以後我跟應與將兩個人覺得想要小孩兒了,那國外不是能代孕麼……這逢年過節的,北京成都兩邊兒都多多走動,您憑空多個兒子,多好啊?”
他見他爸還是陰沉著一張臉,不敢逼急了,放緩了語氣說:“爸,就跟應叔叔剛說的差不多,時間還長,您就先不在乎這事兒,等我和應與將事業又穩定下來了,再想未來怎麼樣……”
賀定禮差點兒一拍桌子,皺眉道:“是兒戲嗎?你對待感情這麼隨便嗎,能不在乎嗎?”
二姨看賀定禮有點兒動怒了,連忙打圓場:“兒孫自有兒孫福!”
賀情深吸一口氣,道:“爸,我從來沒覺得這是兒戲,除了家人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做人做事,對得起您和我媽,對得起應與將,我就覺得……”
“你知道什麼!我們那個年代不是沒有跟你們一樣的人,後來怎麼了?有好結果嗎?四五十的人了,該結婚的結婚,飽受非議,現在生著病在醫院裏,小孩兒都沒有一個!”
賀定禮氣得站起來,身邊的賀母連忙去拉他:“定禮……”
賀情又哪裏不知道這些,喉頭一哽:“我說了,孩子可以有……”
也不顧妻子的拉扯了,賀定禮瞪著眼看向賀情:“你對孩子公平嗎,正常的家庭都沒有,問你要媽媽的時候,你上哪兒找去!”
“賀叔叔。”
在一旁一直不怎麼開口的應與將突然出聲,放下了筷子,手掌心覆蓋上賀情的手背,安慰性地拍了拍,緩緩開口。
“我和賀情都給了彼此第二次生命,您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
應與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每個人都有一些特殊,有的為了不再接受異樣的眼光,去改變自己,從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對於這個社會,是我們該去讓情況變得好一些,而不是被迫改變。”
在賀情的注視下,應與將看向賀定禮的眼神特別真摯。
“打拚十年有餘,為賀情,為我弟,我放下了所有,我無怨無悔。”
應小二一聽到了自己,想起自己幹的那些坑哥哥的鳥事兒,感動得要死,連忙補了一句:“賀叔叔,我就沒媽,但是,我爸和我哥,還有我二姨特別疼我,現在還多了個賀情,我真的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