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的心髒扭得疼痛不堪。
“對了,燕燕今天二十二了吧。”父親把她的年齡記得清清楚楚。廖燕燕點頭,“是,三月剛過的生日。”
廖樹林點頭,.
“二十二歲,大姑娘了,找到心儀的對像了嗎?”
“這……”廖燕燕的臉刷地紅了起來,盡管搖頭,腦海裏卻浮出了洪遠的影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兩人差距那麼大,根本不可能,她為什麼還要想到他?
“別拖著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別告訴人家爸爸的事……你跟他們說,爸爸早就死了,你是孤兒。”
廖樹林清楚地知道,就算是孤兒也比他現在的身份強。他不想別人看不起自己的女兒。在他眼裏,女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兒。
“爸……”廖燕燕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眼淚也跟著流出來,她搖頭,“不,就算找到好人家,我也要告訴別人您是我的父親,您是因為我生病才走上不歸路的,您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人性在病魔麵前是那般弱不禁風。多年來的人生冷暖,她早就看透。
“傻孩子,不許那麼傻。”父親還是不讚成。
廖燕燕舉起他的掌,把自己的臉捧住,“爸,您放心,真正喜歡我的人是不會在意我們家的情況的,如果因為這個就不能娶我的,肯定不是真正愛我的人,這也正好考驗一下那個男人的真心啊。”
她這開玩笑的話終於將廖樹林逗笑,他心疼地撫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的臉,“孩子,你那麼艱難地長大卻還這麼明事理,爸爸真的很開心。”
她本想和父親多聊一會兒的,但時間已經到了,她不得不離開。含淚離去,她不知道,下次自己是否還有機會見到父親,父親,還能撐多久。
從父親的房間出來,廖燕燕的心情很沉重,她在外麵走了許久,直到很晚才回到酒店。
房間裏,洪遠已經回來了,穿著一件居家服,帥氣無邊,正在忙著什麼。見到她,隻是含了含首。
廖燕燕疲憊不堪,但還是走過來,“是你吧,是你讓他們允許我見我爸爸的吧。”
洪遠點頭,“是的。”她離開,他派了人跟著她。並不是不相信她,隻是他們現在處於極其敏感的時候,每一步都不能走錯,不能給人抓到把柄,尤其發哥。
他擔心她被人看到,也擔心有人對她不軌,所以讓人跟著。跟的人正好看到她哭著請求獄警讓自己去看父親,報告給了他,他特意打電話過去,讓那邊開綠燈,讓她見父親一麵。
“謝謝你啊。”廖燕燕是真心感激他,“我跟我父親快有十年沒見麵了,如果不是你幫忙,估計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見到了,你幫了我大忙。”
聽著廖燕燕的話,洪遠竟有些心疼她。一個才二十一二歲的女孩,卻已經十年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
“你跟著誰長大的?”他突然關心起她的成長來。
廖燕燕歎了口氣,“跟著我奶奶,她恨我,說如果不是我生病,我父母也不會一個去販毒一個去做人質抵押,最後弄得家破人亡,她更是老無所依。”
奶奶的謾罵就算隔著時光依然清晰,她甚至能想到奶奶看她時每一個厭惡乃至仇恨的目光。
她說起這話時,唇角卻帶著淡淡的微笑,故作堅強卻愈發讓人心疼。洪遠竟有種要將她攏在懷裏好好安慰嗬護的衝動。
“奶奶不允許我上學,更不讓我考警校,她說這是對父親的褻瀆汙辱,她並不知道,我這麼努力地要考上警校,就是希望父親放心,就是想讓他知道,我是可能走歪道了。還有,我想做個警察去救我媽……”
說到自己的母親,她終於有些撐不住,突然捂臉流起淚來。她沒有放聲哭,默默無聲,隻能從透過的眼淚看出她的傷心難過。洪遠一步走過去,將她攬在了懷裏,沒有說話,但他溫暖的懷抱足夠給她安慰。
廖燕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這一抱,她便像個孩子似地哭了起來,越哭眼淚越多。所有的種種,不公,不安,不滿,內疚,虧欠,全都哭進了眼淚裏。
最後,她哭得睡著在洪遠的懷抱裏。
洪遠低頭,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她此時這個樣子,楚楚可憐,讓人無端心疼。他像捧著珍寶般將她抱上床,離開時更往她的額際印上深深一吻。
清晨醒來,廖燕燕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恍惚了許久。其實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誰把她抱上床的,她想到了自己昨天窩在他懷裏哭泣,感覺有些尷尬又有些甜蜜。
門,打開。
洪遠端著個盤子走進來。
“醒了?吃點早餐吧。”
他閉口不提前晚的事,把早餐放在桌上,示意她過去。廖燕燕有些窘地理了理發,把自己弄個清爽才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