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經來臨,她一個人在值晚班,查酒架。當她拿著吹氣筒走向一個疑似酒駕的司機時,一輛軍用車從身後駛過。她微微偏頭,卻還未來得及看清上頭的車牌號,車子已經離去。
她的心沉了一下。
以前洪遠也喜歡開著軍車在這城市裏跑,也不知道他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她到早上八點才回家。
門對麵的張嫂坐在那裏,看到她笑盈盈地跑了過來,“小廖啊,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三。”她淡淡回答。
“喲,不小了喲,有男朋友沒有啊?”
“沒有。”她的腦海裏浮出的是洪遠的影子。
“沒有最好啦。”張嫂拉著她便不放,“你看喲,年紀輕輕的,還是個交警鐵飯碗唉,長得又漂亮,會迷死多少人啊。我有個侄子,比你大兩歲,工作也不錯,也是公務員唉,要不你們相親吧。”
廖燕燕本能地要拒絕,張嫂卻已經打起電話來,把廖燕燕的情況劈劈叭叭說了一通,弄得她哭笑不得。張嫂以最快的速度掛斷了電話,“我那侄子對你特別感興趣,正好他出差在這邊,已經約好了,十一點半在城上城餐廳見麵。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用插了,我把你的號碼發給他,他到時聯係你。”
廖燕燕想要讓她取消這個相親,張嫂卻急匆匆地跑出去,說和人組好了局打麻將,馬上就要遲到了。最後隻剩下廖燕燕一個,無奈地搖頭。
她並不想去相親,但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也沒有張嫂的電話,若是讓人家在那裏幹等終究不好。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跟那人當麵說清楚。
她去了城上城餐廳。
城上城餐廳屬於中等水平的餐廳,格局和外麵的裝修都不錯,酒水也不算很貴,是個約會的好去處。廖燕燕走進去時,那裏已經坐了好多對人。
她低頭看一眼自己還未來得及脫下的製服,覺得跟這個環境完全格格不入。好在並不是來約會的,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沒多久,對方的電話就打來了,片刻,相親的對像到來。那是個長得不算差的年輕人,一身正裝,戴著一副眼鏡,顯出幾份書倦氣。看到她,揚了揚手,“您好,我叫肖何。”
“廖燕燕。”廖燕燕簡單地說了自己的名字,“那個我來……”
“你的情況我嬸嬸已經跟我說了,你的條件正好符合我,因為我是公務人員,所以希望找個同樣有公職的人,這要樣才會有共同語言。”他看著廖燕燕,“你比我想象中的漂亮多了。”
漂亮又有共同語言,肖何對眼前的廖燕燕滿意極了。廖燕燕張了幾次嘴,都沒插上話,他已經開始不停地介紹自己,說完工作說家庭成員,以及每個家庭成員的工作。
廖燕燕苦得眉頭都擰了起來,這算什麼事兒。她扭頭隻能借著看風景等著他把話說完後再出聲。隻是回頭時,剛好看到外頭的那輛軍用車,有幾個人朝那兒走去,為首者身姿偉岸,步伐矯健。
洪遠!
她幾乎本能地跳起來,轉身就朝外衝去。
“喂,你去哪兒!”
肖何被她嚇得不輕,連忙發問,廖燕燕哪裏聽得見,早就衝出了門外。剛到門口,車子就已啟動,沒入車流,也幾乎狂了一般,揮手就叫了一輛出租車,讓他跟上那輛車。
司機看到是一輛軍用車,膽寒地看向廖燕燕,“您是敵是友?”
廖燕燕的眼睛緊緊地紮在前麵的車上,沒有心情去回答司機的話,她的整個靈魂都已經飛遠。司機卻沒敢放肆去追。
追軍車,那會有怎樣的後果?更何況車上載著這人敵友不明,萬一自己給車上的人帶來了麻煩,不等到給自己惹麻煩。
沒多久,對方的車子就跑丟了。
廖燕燕沒精打采地下了車,一屁股坐在路邊。她真是瘋了嗎?洪母已經說過,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不屬於她,她若是跟他在一起隻會成為他的恥辱,為什麼還要追?
廖燕燕回到家時,張嫂已經等在門口。她以為張嫂是來興師問罪的,終究自己什麼也沒說就跑掉,很不禮貌,也是對肖何的不尊重。但張嫂卻一臉笑嗬嗬的,不停地拍著廖燕燕的肩膀,“我們家阿何給我打電話了,說對你滿意極了,隻是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意思,讓我問問呢。”
“我……對不起,我……還沒有成家的打算。”廖燕燕艱難地道。她本沒有真想去相親的。
“姑娘啊,沒有成家的打算也總得有個人陪在身邊啊,你看啊,你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多沒勁兒啊。如果身邊有個人,陪著你,知冷知熱的,那該有多好。聽嫂兒的,試著和阿何談談吧,如果談得不好再分也不遲,但萬一你們又談得來了呢?人生啊,可千萬別隨意放棄了機會,否則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就這麼定了吧,你們好好談著,多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