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沒接話。
我走進電梯，按了樓層之後也沒繼續往下說。
這是實話，雖然方唐的逍遙自在隻是表麵的自嗨，當他確實不缺吃喝，更不缺女人。
我故意這麼說的。
“程東，你是不是也恨我？”溫馨突然開口，“恨我當年跟方唐分手，然後跑去國外。”
“沒有，別想多了。”我笑了笑，“畢業分手季嘛，很正常，何況當時的方唐確實頹廢了點，你有你的追求，誰也不能強求誰，總不能讓方唐拖你後腿，分手是對的。
“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成熟了，都開始懷念從前的時光，過去的人和時光都是值得懷念的，再沒有什麼恨不恨的，方唐他……也早想開了。”
溫馨沉默，繼而低頭微微一笑：“他能想開就好。”
我岔開話題：“對了，你呢？感情方麵怎麼樣？有沒有帶男朋友回國？”
“我哪有男朋友。”
“不會吧，歪果仁見著這麼漂亮一姑娘還不拚命追，暴殄天物啊。”
溫馨嗔笑：“說什麼呢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老愛拿我開玩笑。”
“實話實說而已，這麼貌美如花才華橫溢的美少女，當初可是……”
我本想說當初可是把方唐迷得神魂顛倒，可話到一半，覺得現在說這些沒啥意義，於是收住了嘴巴。
“剛才那個女孩，叫向晴對吧？名字很好聽，人也長得很漂亮啊。”
溫馨適時地替我轉移了話題，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尷尬，也或許是早就對向晴充滿好奇。
“嗯，和你一樣也是唱歌的，正準備要出專輯了。”我回道。
“哇，好厲害，那她跟方唐認識很久了吧？”
“三年還是四年了，不太記得了，以前她和方唐都是駐唱歌手，跑相同幾個酒吧，後來認識了，就搞上了。”
恰好電梯到了，溫馨沒往下問。
我也沒繼續說，帶著她走出電梯，往方唐的病房走去。
走過通道，溫馨的高跟鞋響聲清脆且極有韻律，在這安靜的充滿消毒藥水味道的病房區顯得極為悅耳。
方唐大概是聽到了，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他正歪著頭往門口看來，眼神有些困惑。
也大概是感覺到了什麼。
或許是多年前離他而去的那種感覺，那種味道，又回來了。
熟悉卻又陌生。
溫馨放慢腳步，從我後背走出，站定，靜靜看著病房裏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
方唐的眼神有些呆滯。
有些恍然。
隔世般的恍然如夢。
很快，他嘴角勾起一抹習慣性的自以為很迷人的笑容。
“嗨。”
他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因為身體的緣故。
“嗨。”
溫馨笑得很甜，還抬手朝他揮了揮，然後走了進去。
我跟進去，給方唐的父母介紹溫馨，雙方禮貌了幾句，方唐的父母就找了個借口離開病房，讓我們年輕人獨處。
方唐指了指病床旁邊的凳子：“坐。”
溫馨坐下，眼神有些關切：“還好嗎？沒什麼大礙吧？”
“沒，再趟幾天就沒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段時間了，前不久跟同學打聽你的消息，知道你出事了，但前幾天有點忙，到現在才來看你，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你客氣了。”
兩人客氣的對話有些擰巴，有些尷尬，到了這裏又同時陷入了沉默，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在一旁看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插過話，說：“你們聊，我去抽根煙。”
說罷，我離開了病房。
剩下他們兩個，或許會聊起以前，然後會尷尬。
但肯定改變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