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像,能夠淩駕於公子新這種傲氣衝天的貴公子,以及韓金明那樣出身草莽的豪傑之上的留利,出身不如公子新遠甚,而那一位武術泰鬥想必不會也不屑於用什麼藥物,僅僅是憑著自身的勤奮和師父的教導,留利能夠超越諸如公子新之類的名門子弟已經是不易……現在的留利可是一位真正揚名天下的俠少(留利:……總感覺似乎被微妙地與平兄相提並論了……)。
自從三年前,留勝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擅自打著出門遊曆的旗號翹家以後,已經過去三年多了。有這種兩兄弟單獨聚在一起的時間真的是很難得,兩個人都是興致勃勃地一起回憶小時候:兩人一起出去玩耍,一起到處闖禍,一起回家挨打的兒時歡樂——不過卻像是預先約好了一般,半點沒有提到殷氏姐妹,尤其是和兄弟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得多的妹妹,更是被刪除了記憶似地絕口不提。似乎那個占了各自至少三分之一童年時代的女孩子從來沒有在兄弟兩個人的童年時代出現過一般。
在兄弟兩個人不知不覺的暢談中,開始回巢的鳥雀吱吱喳喳地“提醒”兩兄弟已經是傍晚時分(鳥雀:怎麼又是這兩個家夥!)。隨手驅散靠近過來要攻擊的鳥雀,兩兄弟卻還是意猶未盡地繼續,興奮地談論著兒時往事的點點滴滴,直到——
“知——了——,知——了——。”夏夜知了的第一次鳴叫,尖銳地驚醒了談興正濃的兄弟兩個。
“哎呀!已經這麼晚了?”談了不知道多久,留利終於意識到自己和哥哥,兩個人從早上吃了早餐之後就談到了現在,現在已經是月上柳梢頭的夜間了。
“咦?你不會是已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吧?”看到弟弟留勝開玩笑地一拍留利的肩膀。
“嗯……”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並不遲鈍的留利已經從今天早上的早餐看出了一些玄機,於是臉上的肌膚開始充血,變得紅通通的(利利眾:哇!好可愛哦!)。
“是不是和……二小姐?”扭頭看到弟弟臉紅得有點不像話,稍稍了解留利的人都知道留利的臉紅幾乎就是專門為某位小仙子而預備的,留勝為了確認而小心翼翼開口問話。
“嗯。”羞紅漫延到了脖子根,別過頭去不敢看老哥那種參雜著懷疑與刺探的眼神,留利的語言裏似乎隻剩下這麼一個回應的字眼。
“那還不快去?!——老哥我就預祝你們倆‘有情人終成眷屬’吧!——也就隻有你受得了她的臭脾氣!辛苦你了,阿利。”留勝即使內心十萬分的不願意與難受,表麵上還是以一貫的風格說出了這一番話。
“嗯!不過……其實……”出於善良而且善於替別人著想的本能,留利覺得讓哥哥自己一個人呆著,似乎不太好。
“不過什麼!快去吧!別讓那個刁蠻女等你等得要拔刀!——多加小心啊!記住了:女人是老虎,你現在去見的那個更加是老虎中的老虎!真的要多交小心啊!”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為他打氣,留勝憋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去做呢——你小子快滾吧!”說完就一腳踹在留利屁股上。
“明天見!”輕輕地避過老哥的一踹,借勢一躍跳到十幾步外的院子門口,興奮乃至亢奮的留利,頭也不回地向後揮揮手示意。
……這小子,剛才還想著要替老哥著想的,現在還不是馬上就把我這個老哥拋到腦後去了!真是口不對心,不,是重色輕“兄”的家夥,明明想立即去想得不得了,還裝什麼好學生!真是辛苦……而且讓人很火大……很不舒服。
仰麵調整著姿勢盡量舒適地挨著樹幹躺下,雙手交叉枕在腦後當做枕頭,留勝打算就在樹上過一夜算了——反正自己回去也隻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無聊而已,祝自己有一個好夢吧。希望回家幾個月的高床軟枕,還不至於完全磨滅自己三年多的野外適應力……
“她……一定‘很開心’地在和阿利逛街吧?那個臭丫頭,最喜歡逛花街和燈街了……”揮之不去的思緒還在腦海裏不甘地糾纏著,留勝極力地想要擺脫卻發現越是掙紮,糾纏的思緒就越是步步緊逼,根本就不給自己絲毫喘息的時間——
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不用煩惱這些不該煩惱的東西啊!
誰都好,給一個解脫的辦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