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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麼?謝景遲眨眨眼睛,不過秦深並沒有給他細想的時間。

主臥裏一片漆黑,厚重的絲絨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看不太出牆紙和家具的色調,如果不是秦深打開了燈,謝景遲甚至都沒注意角落裏還有第三個人。

對上那雙直勾勾又沒什麼神采的眼睛,謝景遲嚇了一跳,秦深麵上不顯,可抓著他的手更加用力。

“秦深!”他疼得叫了一聲。

“抱歉。”

秦深放開手,疼痛的源頭倏地消失,謝景遲小小地倒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沒關係。”

等手腕的疼痛消退了一點,他悄悄抬眼打量著椅子上的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衣著還算整潔,眼睛裏沒有一丁點活人的生氣,隻是呆滯地反射著外麵的世界。

秦深走到老人麵前,老人不易察覺地瑟縮一下。

“你,你……你是誰?”

“我是秦深。”秦深的眼睛垂著,神態和語氣都很平靜,“昨天我也來過,不記得了嗎?不記得也沒關係,今天試著記一下就行了。”

老人木訥僵硬臉上浮現出一絲費解,不過很快又歸於平靜。

“早上的藥吃了嗎?”

老人的喉頭聳動一下,逃避似的不看秦深的眼睛。

差不多懂了的秦深伸手去掰老人攥成拳頭的手,老人抗拒地搖頭,試圖把手掌重新合上,卻根本拗不過一個成年的Alpha。

沒多會秦深就摳出一堆已經被汗水浸泡得黏糊糊的藥片——從他動作的熟練度來看,這些顯然都不是第一次了。

秦深沉默了一會,把這些不能再吃的藥片扔進垃圾箱,又拿出手帕替他把手擦幹淨,“晚點我會叫人送新的過來,不管你藏多少次,這些藥你一定要吃。”

吃藥應該是個關鍵詞,老人抵觸地啊啊地叫了兩聲,把頭轉到另一邊,故意不搭理秦深。

“外麵又下雨了,你聽到了嗎?”

秦深並未把他的抗拒和抵觸放在心上,拉著那隻枯瘦的、滿是老人斑的手與他輕聲閑聊。

最近發生的許多小事由秦深冷淡的嗓音複述出來,落在謝景遲耳朵裏有種無機質的質感。

謝景遲側耳傾聽,外麵的雨好似下大了一點,沙拉沙拉的,敲打在屋簷、窗台乃至他的心上。

秦深說了很多謝景遲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自從認識秦深以來,謝景遲從未聽他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然而他傾訴的對象,那雙無神的眼睛長久地停留在某一點,沒有給他哪怕一丁點反應。

謝景遲順著老人的目光看過去,並沒有看到什麼比秦深更值得留意的東西。

“他,是誰?”

像是終於注意到還有一個人,老人麵頰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口齒含糊地說。

“他就是你一直念叨的謝景遲,我說了會帶他來見你。”

秦深讓開一點,讓老人能更加清楚地看清站在門口的謝景遲。

“不信嗎?你覺得我是隨便帶了個人來騙你?”秦深低聲問,老人沒有答話,不過從他警惕的目光來看分明就是這麼個意思。

秦深很輕地歎了一口氣,謝景遲的心髒皺縮了一下。

從未經曆過這種狀況的謝景遲無師自通地拿出口袋裏的護照。

“因為我和家裏人出去旅行了。”謝景遲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把他的話聽進去,“不是故意不過來看您。”

忽略掉秦深眼中晦暗不明的光,謝景遲打開護照,上麵清清楚楚印著“謝景遲”三個字。

“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會早點和秦深過來,對不起。”

從頭到尾都吝於給予秦深一點反應的老人盯著護照看了很久,隨後慢慢地對著謝景遲笑了一下。

謝景遲說不清自己此時此刻是何種感受,也不敢去看秦深的眼睛,就這麼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直至秦深將他拉過去的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空氣中膩人的甜香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朦朧寒冷的木調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