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謝景遲洗完澡早早地上了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次他以為自己將要睡著,下一秒又倏地清醒過來,繼續強迫自己放空。
悶熱潮濕的空氣像一床棉被,沉甸甸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又一次入睡失敗後,他從床上坐起來,摸到床頭櫃上的水杯,發現裏麵早已空了。
幹渴的喉嚨陣陣發癢,過了會,他決定翻身下床,去外麵倒杯冷飲緩解一下心中沒來由的焦躁。
他打開房門,穿過一塵不染的大理石走道,經過客廳時意外發現不止他一個人沒睡。
“秦……”他才剛開了個頭就被人打斷。
“謝景遲,你出來做什麼?”
光線很暗,秦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背對著他,因此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在他開口說話的一瞬間,謝景遲的後背繃緊了,寒意一點點沿著脊柱躥上來。
未知的危險預兆將他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謝景遲感覺喉嚨更幹了。
他吞咽了一下,盡可能清晰地說,“我有點口渴,你呢?”
“跟你沒什麼關係,”秦深的嗓音冷得如同結冰,“回你的房間去!”
謝景遲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在失望還有困惑一係列混亂的衝動中,他敏銳地聽出秦深的呼吸節奏十分淩亂。
“你還好嗎?如果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我可以幫忙叫救護車。
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謝景遲猶豫著靠近他。
“你沒事吧?”
秦深沒有動,他試探性地伸出手,還沒觸碰到秦深的衣角就被人抓住手腕按在了沙發上。
世界一陣天旋地轉,謝景遲的頭撞在表層光滑冰冷的皮革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短暫的暈眩過後,謝景遲手腳並用想要掙脫上方的Alpha,但在壓倒性的力量差距麵前,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
秦深的手心很燙,謝景遲第一反應是他在發燒,然而下一秒Alpha信息素像沉重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朝他湧了過來。
植物冷冽清新的香氣貼著薄薄的皮膚鑽進謝景遲的身體,變成無數細密的熱流在身體裏亂竄。
到了這一刻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該明白過來。
意識到自己犯了怎樣嚴重的錯誤,謝景遲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去。
“你到易感期了。”他的聲音微弱得像一握灰,輕輕吹一口氣就散了。
秦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眸色深得就像暴風雨前的海麵,平靜隻是脆弱的表象。
發育成熟的Alpha每年會有一到兩次易感期,在此期間即使是平日裏性情再溫和的Alpha也會變得尖銳、富有攻擊性。
秦深低下頭,謝景遲想要躲避,還自由著的那隻手胡亂地在他肩膀上推搡。
“知道了還留在這裏,難道準備陪我上床嗎?”
聽到如此直白、不加掩飾的說辭,謝景遲腦子轟地一下炸開了。
易感期的Alpha道德觀念十分薄弱,一切以滿足自身欲望為首要目標。
這樣的秦深讓他陌生又害怕,原以為早已淡忘的回憶再度翻湧上來。
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漫無邊際的汪洋中,恐懼和絕望從鼻子還有嘴巴裏不斷湧入,讓他的身體變得沉重無比。
秦深是Alpha,成年的Alpha,和那些人沒什麼區別的Alpha。
“不過算了吧,我沒興趣。”
秦深這樣說著,手掌卻還在他後頸反複流連,找到那個微微凸起的地方,不怎麼用力地按了下去。
過電一樣的感覺傳遍了謝景遲的全身,讓他渾身發抖。
他不知道秦深想做什麼,卻本能地感到威脅。
Omega所接受的性教育包括生理結構上的——後頸有他們最脆弱的器官,Alpha可以在這裏留下獨屬於自己的印記,輕則三個月到半年後消退,嚴重的話必須手術才能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