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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遲,能站得起來嗎?”

越過癱在地上死狗一樣的方棋,秦深將目光轉向驚魂未定的謝景遲。

謝景遲頭埋得很低,胸膛快速地上下起伏,隻有蒼白尖削的下頜露在外麵。

看他的身體不住地發抖,又一句話都不說,說實話秦深有些擔心他會過呼吸。

“能聽到我說話嗎?”

秦深眼中的冰霜略融化了一些,“謝景遲。”被叫的人還是沒有反應,他停了一下,換了個從其他人那裏聽來的稱呼,“小遲?”

這個稱呼似乎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魔力,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謝景遲抬起頭,茫然渙散的瞳孔半天都無法對焦。

“秦深?”他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嗯,是我,沒事了。”看到他臉上那個清楚的巴掌印,秦深的眼神又冷了下來,“能站起來嗎?”

謝景遲猶豫著點了下頭,“能。”他握住秦深朝他伸來的那隻手,上半身用力,但是脫力後的疲憊讓他的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連站起來這麼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做到。

看他試了半天都沒能成功,秦深歎了口氣,繞過他的膝彎,將他整個人打橫抱起。

身體懸空的一瞬間,謝景遲條件反射似的抓緊了秦深的領口。

“抓緊。”秦深把他往自己懷裏帶了帶,確保他能夠找到合適的支點,“我先帶你出去。”

“你……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把他還給我。”

從剛才起就一直捂著肚子一句話不說的方棋弓起身子,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被打的地方還是很疼,他說了兩個字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隻要你也是Alpha,他就不會……心甘情願的,他討厭Alpha,簡直像個怪胎一樣,明明隻是個Omega。”

“閉嘴。”察覺到懷裏的人渾身僵硬,秦深的口氣愈發惡劣。

“我說得有哪裏不對?”

一片陰影覆蓋在方棋麵前,他以為是對方被戳到痛腳又要折回來和自己動手,笑得更加肆無忌憚,“對他這種不識好歹的Omega就得用強的……”他話還沒說完手臂就是一陣劇痛。

蔣喻將他兩條手臂反剪在身後重新按回地上。

盯著眼前這張扭曲變形的臉孔,蔣喻麵上掠過一絲厭惡。

“先生,鑒於你剛剛的行為違反了刑法的第236條,請留在這裏等待警方的到來,在此之前不要有任何動作。”

備用化妝間在隔壁。

秦深推開門,把謝景遲放在沙發上,然後起身準備折把燈打開。

“嗯?”

“別開燈。”謝景遲抓著他的袖子,小聲地懇求道。

他討厭太亮的光,這種時候尤其,“隻要別開燈……”他想要安靜地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不被任何事物打擾。

“好。”

秦深沒有問為什麼,更沒有提反對意見,隻是照做了。

“謝謝。”知道這個人不會突然開燈以後,謝景遲緊繃的身體終於能夠放鬆。

從明亮的地方驟然落入黑暗裏,起初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隻有耐心等待,等到雙眼習慣以後,才能看見從底下的門縫透進來的那一點燈光,看見窗戶外黯淡的星光。

極少量的光和大量的黑夜混合在一起,氛圍曖昧又混沌。

在視力不那麼好使的情況,其它的感官就會變得更加敏銳。

他身旁的沙發陷下去一點,另一個人的體溫和存在倏地變得鮮明起來。

外麵有人敲門,秦深過去和那個人低聲說了兩句話,帶回來一塊包裹著冰袋的毛巾,讓他敷在火辣辣作痛的左邊臉頰上。

秦深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秦深身上有煙草濃厚辛辣的味道,除此之外,他還能隱約感知到一點屬於這個人的信息素。

清新、寒冷、像萬籟俱寂的雪夜,又有著溫暖的內核,是他喜歡的味道,無論何時都可以給他無窮無盡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