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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和江斂說的那樣,拿完畢業證謝景遲又在這邊待了好幾天。

大約是時常下雨的緣故,汀城的夏天總是和煙雨朦朧幾個字脫不開幹係。

某天早晨,謝景遲回自己那間小公寓拿複習要用的書本和資料,路上突然下起蒙蒙細雨,忘帶傘的他從停車場走到公寓樓下,短短十幾米身上就被淋濕了不少。

從他走到他這次回來剛好一個月,期間沒有家政來打掃,地板家具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盡頭的落地玻璃也霧蒙蒙的。

穿過客廳和走道,兼當書房的臥室裏,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床上蒙著床罩。

濕衣服帶來的不適讓他短暫地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他打開衣櫃門,想隨便找件幹淨衣服換上。

已經空了大半的左邊是屬於他的那半,右邊……望著那些顯然不是他尺碼的西裝和襯衫,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無數個無眠的夜裏,孤身一人的他抱著這個人留下的外套,靠上麵那點微不可查的信息素帶來的慰藉……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還沒碰到柔軟的毛呢就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

連衣服都顧不得換的他慌亂地關上衣櫃的門,背靠著堅硬的木頭,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太多了,從衣櫃到廚房,這間屋子裏到處都是另一個人曾生活過的痕跡,所以一開始他才那麼不願意回來——他寧可躲在江斂那裏,也不願意麵對過往。

房子是無辜的,之後他得找個時間清理一下,把這些不屬於他的東西收拾整理出來打包裝好,再由它們的主人決定是扔掉還是送回。

雖然過程很痛苦也很難以接受,但這是劃清界限的第一步,為了以後他也必須跨出去。

到返程的日子,江斂沒有勞煩其他人,親自開車送謝景遲去機場。

前方紅燈,江斂側頭,“小遲,我能問你件事嗎?小遲?”

副駕駛席上的謝景遲眼皮瘋狂跳動又遲遲不肯醒來的樣子跟被什麼東西魘住了似的。

江斂臉色越來越難看,“小遲!”他揚高了音調,決定他再不醒就伸手把他搖醒。

“啊!”謝景遲驚喘一聲,滿頭冷汗的醒來。

江斂遞給他一張紙巾,“擦一擦。”

他無焦距的眼神從江斂臉上滑落,“謝謝。”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呼出的氣又濕又冷,連一張紙巾都差點握不住。

“你不舒服?”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現在的狀態不對。

“沒事。”謝景遲握住自己抖個不停的手腕迫使自己鎮定下來,“起得太早了……剛剛又做了個噩夢。”

江斂懷疑地眯起眼睛,“我記得你昨天晚上九點不到就睡了吧?”

他麵相本來就是嚴肅那一掛,這會更是跟黑麵門神沒什麼區別。

“嗯。”謝景遲低聲說著一聽就很敷衍的借口,“有點困。”

大顆的冷汗浸透了鬢角,他的臉頰絲毫沒有得到了充足睡眠後應有的紅潤,反而透著不正常的青白。

“你要問我什麼?”他不動聲色地把話題錯開。

江斂盯著他看了很久,末了還是放棄了深究,“我想問,你……你還回這邊嗎?”

“什麼?”

江斂把問題重複了一遍,“我是說……你從秦深那邊搬出來了吧?”

也不知道謝景遲聽清楚沒有,隻是歪著頭,從鼻腔裏發出一點黏糊的鼻音,“嗯。”

“你現在住哪?”想到可能有歧義,江斂又補充道,“我是說,你回去以後住哪?”

“酒店。”除了酒店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前方的車子動了,江斂握住方向盤,重新掛擋,“小遲,你有沒有考慮過搬過來和舅舅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