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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遲的目光朝他那邊偏了點,卻仍舊沒有說話。

“你不是說要申請學校嗎?”

見他沒有立刻反對,江斂才有更進一步的勇氣,“你可以考慮搬來,舅舅雖然不經常在家,但是家裏的傭人都是跟了我幾十年的,讓他們照顧你我也放心一點。你一個人……舅舅不是說你不好,就是……你經常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或者晚上兩三點鍾都不睡覺,你現在年輕,將來身體肯定要垮掉的……”

見謝景遲又把眼睛閉上,江斂很歎了口氣,“如果不願意,舅舅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做家政的,你一個人住舅舅確實放心不下,而且你要複習的話,哪有那麼多時間處理日常瑣事……”

謝明耀就從來不會這樣對他說話——別說作為一個父親了,謝明耀連被叫做一個人都很勉強。

謝景遲想,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想都不會想就直接拒絕。

以前的他恨江家人的冷眼旁觀,討厭江斂的假惺惺,但隨著這幾年的相處,他不得不承認,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中,像江斂這樣不求回報、發自真心對他好的人其實不多。

無論這份好是出於愧疚還是別的什麼感情,他都不應該再繼續糟蹋江斂的心意。

“我……我考慮一下。”謝景遲沒有把話說死,“謝謝舅舅。”

他肯考慮這件事已經讓江斂覺得十分驚喜,江斂連連點頭,“你慢慢考慮,舅舅沒有逼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更喜歡那邊……你想好了舅舅去接你,保證不讓你累著。”

剩下時間江斂沒再打擾他,謝景遲不是沒想過再睡一覺,但睡意跟狡猾的兔子似的,怎麼都捉不住。

睡不著的他看著窗外發呆:即使在這邊讀了四年大學,汀城對他來說還是一座十分陌生的城市。

他很喜歡沄港市嗎?他不知道。的確,他在沄港市出生長大,理論上應該對那邊有很深的感情,然而實際上謝氏也好從小看到大的風景也罷,所有的東西在他心裏的分量好像也就那樣。

過去總是他急著回去是因為那邊有讓他魂牽夢縈的人,那這一次呢?這一次他為什麼還要回去?明明那個人已經不要他了。

一陣細微的疼痛從心髒蔓延到五髒六腑,謝景遲慢慢弓起身子,盡量不讓身邊的人看出異樣。

這一次他是要回去和那個人一刀兩斷,連同他的眷戀和不舍一起。

坐飛機的話從汀城到沄港市也就兩三個鍾頭。

謝景遲深知自己現在的狀況不適合開車,上飛機前就在軟件上預約了專業的接機服務。

當他提著行李箱出現在機場大廳,早已有人舉著一塊碩大牌子等候。

他想象中會做這行的司機基本都是中年人,然而眼前的人身材高大,戴一副大到誇張的墨鏡,即使隻露出下半張臉也能看出他相當的年輕,頂多就二十出頭。

“你好,我是……”

“謝景遲?!”接機人搶在他前麵,又驚又喜地叫出他的名字,“居然是你!”

和激動的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臉呆滯的謝景遲。

謝景遲在自己和同齡人打交道為數不多的記憶裏搜腸刮肚都沒有找到和眼前人有關的內容,“抱歉,請問你是……?”

他知道這樣很失禮,可他實在想不起來。

“是我啊。”接機人扯掉墨鏡,露出一張陽光俊朗的臉,“雖然大學四年雖然不在一個校區,途中我還去新加坡交換了一年半,但你總不至於連我高中畢業那天跟你告白的事情都忘了吧?”

“……原來是你。”這段時間都過得渾渾噩噩,對什麼都心不在焉的謝景遲隱約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