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遲假裝沒有後麵看到同樣空白的“秦深”二字,簽了到就把筆還給接待處的人。
雖然江斂說他可以空手上門,但他還是給這位“趙叔叔”和今天的新人帶了見麵禮。他把精心挑選過的禮物交到傭人手裏,再由他們帶自己上到二樓的待客室。
正式舉辦儀式前新人不方便見客,接待基本都是由雙方親屬代勞。
當江斂口中的“趙叔叔”出現在謝景遲麵前,謝景遲和他同時吃了一驚。
“小……小謝?”
“趙總?”
之前陪秦深應酬,謝景遲和這位“趙叔叔”有過幾麵之緣。
“趙叔叔”姓趙,單名一個原,是秦氏某間子集團的獨立董事。
“原來你就是江斂的侄子,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趙原的目光落在謝景遲身後,神情變得更為熱絡,甚至還有幾分討好,“秦董,我之前還問你小謝來不來你說不來。怎麼?特地給我一個驚喜嗎?”
隻要想到趙原是在和誰說話,謝景遲就遲遲不敢回頭。
“抱歉,路上堵車,來遲了。”
從他的左側傳來秦深質地冷冽如寒玉的嗓音。
秦深沒有正麵就趙原的調侃做出回應,趙原隻當他默認,爆發出一陣大笑。
趙原爽朗地笑聲震得謝景遲耳膜打鼓,“不妨事不妨事,這不還沒開始。你和小謝先進去吧,我這邊還有兄弟兩個堵在路上,我等他們來了再說。”
在這個圈子裏,人人都知道他是秦深的Omega,卻很少有人知曉他是江斂沒有血緣關係的外甥。
“待會你跟秦董坐一桌,都怪我,排座位的時候沒有確認。”趙原低聲跟旁邊的幾個傭人交代了幾句,“你舅舅跟我說你最近心情不好,讓你來我這裏散散心,我先說抱歉,把你和秦董拆散了,不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可千萬不要和叔叔我計較。”
江斂沒有和趙原說他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結果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烏龍。
“不會的。”謝景遲心裏滿是荒誕的悲哀。
——拆散他和秦深的怎麼可能是趙原這無傷大雅的小安排。
在趙原眼裏他們或許挨得很近,親密得一如往日,但他自己清楚,秦深在微妙地和他保持距離。
從頭到尾,秦深都沒有真正觸碰到他。
說是家宴性質,實際上趙原還是請了不少人,當中不乏謝景遲眼熟的大人物。
謝景遲原本的座位和趙原明年畢業的小兒子挨在一起,然而此刻現他的名牌已經被悄無聲息地換到了秦深邊上。
在秦深落座後,侍從拉開他身邊的那張椅子,微微彎腰請還站著的謝景遲入座。
謝景遲看著這個人俊美無儔的側臉。和往日相比,這個男人身上有種很輕的違和感,隻是他實在太過心煩意亂,很難說出到底違和在什麼地方。
就好像……眼前的人並不是他熟悉的那個。
秦深抬眼同他對視,那一眼裏像是有很多複雜的情愫,又好似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有什麼事嗎,謝景遲。”
“好久不見。”謝景遲知道自己隻是在沒話找話。
“也不是很久。”秦深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語氣淡漠,態度隨意,像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謝景遲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秦深不想見他,他也不會勉強。
收到邀請的人是江斂,來的人卻是他,就好像是他刻意要出現在這個人麵前一樣。
“我不知道。”謝景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解釋什麼東西,他隻知道他必須要解釋,“是江斂走不開才讓我來的。”
假如他知道江斂口中的“趙叔叔”就是趙原和秦深也會來的話,他一定不會那麼容易就答應江斂。
“無所謂。”秦深垂下眼睛,“反正沒什麼差別。”
謝景遲咬住嘴唇,他為什麼要在這個人的麵前再一次的……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