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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文主任要和你談話,他和你說了什麼?”

對於秦深近乎反常的表現,謝景遲想來想去隻有這麼一種可能。

“沒什麼。”秦深的聲音悶悶的。

謝景遲搖搖頭,“我不信,他肯定和你說了什麼。”

“真的,他就和我說我要好好照顧你,不能再讓你受一點苦了。”秦深的嘴唇擦著他敏感的腺體過去,癢得他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對不起,謝景遲,我以前太自以為是,也從不考慮你的感受。”

Omega需要來自Alpha的關心和愛,尤其這個Omega還是從小生活在漠視和敵意中的謝景遲。

謝景遲需要很多很多來自秦深的愛。

“小遲。”秦深地吻著他後頸和耳垂,“我的小遲。”

大多數時間裏,秦深都對他直呼其名,隻有少部分特定場合才會這樣親昵地稱呼他,謝景遲被他叫得耳根發熱,“別叫了。”

“別人都可以這樣叫你,為什麼我不可以?”

“沒有……”謝景遲皮膚白,耳後根那點紅完全藏不住,“你不覺得……有點肉麻嗎?”

“我從不覺得和你有關的事情肉麻。”秦深沉默了一會兒,“我差一點就真的失去你了。”

“秦深,你不用有愧疚感,因為我也瞞了你很多事情,所以我們的關係變成那樣,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謝景遲垂下眼睛,“而且這些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還在一起。”

一切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為什麼還要糾纏不休?

然而和他料想得一樣,秦深從來都不是一個很好糊弄的人。

“既然在一起,那……你可以再多依靠我一點嗎?”

話題再度回到最初的地方,謝景遲不再做聲,任由時間流逝。

平心而論,秦深的的問題其實很好回答,好或者不好,偏偏謝景遲對此三緘其口。

透過這反常的沉默,秦深也逐漸察覺到了一點情緒上的異樣。

“你在害怕什麼?害怕我會拋棄你,還是……”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謝景遲輕聲說,“秦深,其實我還是覺得一切都跟做夢一樣,完全沒有真實感。”

“為什麼這樣覺得?”

眼看謝景遲終於放下了心防,秦深卻感受不到分毫喜悅。

恐慌的預兆如上湧的海潮一般愈發強烈。

“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

“隻是?”

謝景遲低下頭,翻開舊日的傷口比他想得還要艱難,他用力抓著吧台的邊緣,因為用力過度,指甲中心都變成了慘淡的白色。

感謝痛楚,他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勇氣。

“你能不能告訴我,作為你的婚約對象,我到底哪裏不合適?”

抱著他的男人霎時渾身僵硬。

他慢慢吐出一口氣,“還有……不是我的話,你又希望當初和你訂婚的那個人是誰?”

秦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或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除非這些話秦深,但……怎麼可能呢?

“你說,於你而言,我不是一個合適對象,你希望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我……”

謝景遲每說一句話,身後的男人就安靜一分。

漸漸的,他也不做聲了,不再故意重複那些傷人的話語。

死一樣的寂靜持續了很久,他試著去掰秦深的手,讓他放開自己。

在這場反複試探的拉鋸戰中,他也很累了,累到不想再有任何隱瞞。

“是我們度假回來那次嗎?”

“是,你還特地支開了我。”謝景遲以為他是要興師問罪,幾乎把嘴唇咬得出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我就是聽到了。”

“我沒有怪你。”秦深無力地辯駁,“你……為什麼不來問我?”

“我要怎麼問你?問我的Alpha到底愛不愛我?問他到底把我當什麼?我問不出口,秦深,我很害怕,我害怕得到否認的答案,你明白嗎?”謝景遲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樣說有點傷人,“對不起……”

他是一個卑劣的、斤斤計較的、睚眥必報的人,不然很難解釋他為什麼要在這種溫情脈脈的時候翻過去的舊賬,隻為了追責這麼久以前的事情。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現在的秦深愛他不就夠了嗎?他想說夠了,可事實上就是不夠,完全不夠。

他貪得無厭、不知饜足,甚至還得寸進尺。

他想要這個人從過去到現在,全部的、毫無保留的愛意。

一切都宛如一個漫長的、醒不來的噩夢。

他以為自己能夠學著釋懷,實際上他沒有哪一天忘記過。

他一直都很清楚,最開始秦深答應照顧他純粹是出於同情和憐憫——定下婚約的那一年,他那麼小,甚至還沒有成年,沒有辦法給秦深一點幫助,甚至還需要秦深反過來照顧他。

所以秦深沒有說錯,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他都不是一個合適的對象。

他隻是不理解,為什麼不喜歡他卻要勉強自己接受他?

“要道歉的人不是你,要道歉的人是我,對不起,謝景遲。”秦深不斷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錯的人是我,我可以解釋,對不起,我還是對你隱瞞了一些事情……”

“你不用……”謝景遲想說不要安慰他,可是當他開口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有所期盼。

哪怕是謊言,哪怕是假得一戳就穿的借口,隨便說點什麼,隻要是這個人對他說的話,他就一定會相信。

他願意生活在一輩子的謊言中。

“我沒有在安慰你,謝景遲,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一個騙子嗎?”像秦深這樣一貫冷漠的人,此時竟然在哽咽,“謝景遲,沒有人比你更好。”

有什麼濕潤的東西落在謝景遲的後頸上,意識到這是什麼,謝景遲睜大了眼睛。

——你的淚水是為了我嗎?

他想要回頭,但秦深把他抱得很死。溫熱的濕意在他的脖頸間蔓延,幾乎要把他灼傷。

這一刻,他的內心宛如大雪過後的曠地,一片空茫。

“沒有人比你更好,謝景遲,你不能丟下我,你接受了這樣的我,就不能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