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遲其實很熟悉這樣的場景:無論從哪方麵來看秦深都實在太優秀了,所以哪怕他冷漠得如同一叢能將人骨髓都凍僵的藍色冷火,都會有無數的人願意做那隻追尋火光而死的飛蛾。
不如說像陸栩那樣的反而才是少數。
“要過去嗎?”江斂隻當他是在走神。
謝景遲還沒來得及說話,秦深就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精準得好似有心靈感應一樣。
在看到自己的Omega的一瞬間,Alpha原本冷肅的眉眼柔和下來,眼裏盛滿了動人的繾綣情意。
正和他談話的女士本來覺得奇怪,直到她順著秦深的方向看到站在那裏的謝景遲。
“既然另一位主角都來了,那我們就不占用秦董的時間了。”她笑道。
她在秦氏擔任CFO,工作時鐵血無情,私底下卻是個很和藹友善的人,謝景遲還曾和秦深一同到他們家中做過客受過他們的招待。
“大好的日子談公事本來就不合適,小謝沒來秦董還能睜隻眼閉隻眼,小謝來了誰再多話可就是討人嫌了。”
秦深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起謝景遲的手,把他從江斂身邊帶到自己這裏。
隻是尋常的握手還不足以滿足一個Alpha對心愛之人的占有欲,像一株貪婪的、依附他人為生的藤蔓,他修長的手指從謝景遲的指縫間穿過,在所有人麵前,毫不遮掩地十指相扣。
被牢牢抓住的謝景遲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憂慮很多餘。
每個人都見過高懸於天空之上的明月,卻無人知曉這顆距離地球幾十萬公裏的星球背麵是何種模樣。
隻有他知道這個男人還有那樣瘋狂熱烈的另一麵,也隻有他。
謝景遲仰著頭和秦深對視,“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我的Omega不喜歡喧鬧,我好不容易才讓他鬆口,請各位不要嚇到他。”
秦深說得很認真,如果不是那幾分促狹的笑意,謝景遲都要信以為真。
談笑間快到婚禮的開場時間,客人都有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謝景遲扯了扯秦深的袖子,在得到了自己Alpha的全部注意力後才小聲說,“我也想要。”
原本他以為自己對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沒有任何需求,直到秦深為他開了個頭。
這幾個月裏,他親眼見證了這場婚禮從一個模糊的概念一點點落到實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秦深一步步吊起了他的胃口,讓他變得難以被滿足。他想要得到祝福,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他怎麼可能會不想要?
他也想要一個婚禮,一個他和秦深的婚禮。
十二點整婚禮準時開始。雖說遲來了快五年,可所有該有的程序一樣沒少。
秦深父母早逝,唯一的祖父還渾渾噩噩無所知覺地躺在療養院裏,沒有長輩能夠代替他出來撐場麵,而謝景遲同樣好不到哪裏去。不談逝者江行雲,前些時謝明耀二審的結果出來,維持原判不變,等最高院複核結束就差不多可以排隊等執行。運氣好的話,這位惡貫滿盈的謝先生還能在黃泉路上追到先走一步的愛妻方如君。
這麼排下來,竟然隻有江斂一個人夠格做他們的主婚人。
除此之外,身兼多職的江斂還要作為謝景遲的父輩將他交到秦深手中。
“我沒有結婚,謝景遲就是我的孩子,百年之後他會繼承我的一切,秦深,今天我把他托付給你,希望從此你能夠愛護他、善待他。”
秦深不卑不亢地對上他的目光,“我會的,我愛謝景遲勝過我的生命。”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放開謝景遲的手,而江斂也看到了。
“小遲,你愛他嗎?”
謝景遲不假思索地答道,“愛。”
江斂無奈地笑了,攤手表示既然他們如此相愛也能互相扶持走到最後,那接下來沒有自己這個長輩的事了。
司儀連忙接上下一個環節,“現在可以交換戒指了。”
謝景遲從盒子裏取出那枚閃爍著漂亮火彩的戒指。
“稍微鬆一下手。”他低聲說著,拿著戒指往秦深的手上套。
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他的手掌也比秦深的小了一圈,正好能被完整地包裹在裏麵。